凜冬一大早醒來,目光所及是一道光裸的後背,湊近看,能看到一條條淡紅色的指痕。凜冬抓了抓淩亂的頭發,有些懊悔,酒精導緻縱欲,也沒輕沒重的。
他上前攏住熟睡的夏晝,快速親了一口她的額頭,便逼着自己下了床。
要舍得,要收心。
凜冬告誡自己。
磨蹭着洗漱、穿戴,攏共花了二十分鐘,比平時慢了一倍。
離開前,他在床頭櫃上放了一樣東西,然後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才邁着大步出了卧室門。
腳底踢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他垂頭一看,是貓窩。
貓窩一震,昏昏欲睡的雪寶立馬精神了,伸長脖子往門内探。
凜冬一把撈起雪寶,走到貓盆前,撕開一根貓條送到它的眼前。
“不許打擾你的主人睡覺,聽見了嗎?”
“喵。”雪寶乖巧地應了一聲,伸出粉色小舌頭舔着凜冬手裡的貓條。
凜冬對雪寶和自己的告誡都很有用,剛回到歸海樓,就投入了擠壓多日的審批文件中,原本要先向副局長丁萍彙報工作,但丁萍出差了,他決定先處理部門事務。
臨近中午,叩叩。
“進來。”
鈴蘭走進去,面露疲倦。凜冬不在的這段時間,鈴蘭扛起了部門大旗,壓力山大的同時将工作完成得很出色,得到丁萍的公開贊賞。
但鈴蘭有自己的小心思,她隻想當輔将,不想當将軍。
凜冬靠在椅背上,舒展脖子:“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凜冬往一側拉長頸時,頸側的領子内露出一塊不太明顯的淺色印記。
鈴蘭捕捉到了,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應該的。”
凜冬把手裡的一堆文件推開,目光移到她的臉上,半開玩笑道:“你很有能力,不該屈居在我之下,有機會的話,推薦你去面試。”
鈴蘭瞳孔如地震一般顫抖,聽起來凜冬現在就有離開的想法,雖然知道他遲早會離開國安回去繼承億萬家産,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我跟着你。”她迅速表态。
鈴蘭很少說這麼感情用事的話,凜冬垂眸一笑:“我是不想埋沒人才。行了,不說題外話了,你給我說說局裡滅鼠行動的進展。”
鈴蘭深呼吸了一口,平緩波動的情緒後,開始彙報:“年前十二處聯合公安部搞了個聯合掃蕩,掃了近六萬個境外非法網站。發布會上正式宣布滅鼠行動第一階段結束,後續會公布第二階段計劃。對了,紀年也參與了這次行動,還被表彰了。”
“好。”凜冬滿意地低了低下巴。
進入工作狀态後的鈴蘭,恢複了嚴肅臉,條理也跟着清晰:“掃蕩的過程中,也牽扯到了浮雲爆炸案,根據我們提供的線索,浮雲分局順藤摸瓜找到了投放地雷的參與者之一,竟然是個大學生,更巧的是他和丁局長的女兒謝芳芳在一所大學青城大學。”
聽到謝芳芳的名字,凜冬眉毛一跳,但他反應更大的是——
“青城大學不是在夏城?他一個夏城的大學生跑到浮雲去投放地雷?”
“沒錯。我第一反應也是這一點,所以……”鈴蘭頓了兩秒,繼續說:“我以你的名義,向浮雲分局申請調閱了他的口供。”
凜冬投去贊賞的一瞥,鈴蘭雙臂壓在桌子上,身體往前探:“他聲稱自己被博/彩網站給騙了,因為今年沾染上了網上賭博,欠了不少錢,不得已做了這個事。”
凜冬如今網絡賭博、色情泛濫,的确有很多大學生深受其害,這個理由是說得通的。
“但我看了他的檔案,他家庭十分優越,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
“正是因為父母有一定學識和地位,更不敢讓家裡知道。”凜冬閉起眼,捏了捏鼻梁骨:“測謊了?”
國安審訊,測謊是基操,就是語言分析疊加多參量心理測試,說白了是測謊對象在回答設置陷阱的問題時,儀器自動記錄此人的語言模式和生理參量發生的變化。
“嗯。通過了。”鈴蘭說。
凜冬睜開眼,意外地“喔?”了一聲。
鈴蘭肯定道:“他承認自己加入了創世紀,但和懸賞者是單線聯系,根本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他提供了一個線索,就是取地雷的地點,是在浮雲一家人來人往的超市門口的儲物櫃。他推測這個人是浮雲本地人。”
凜冬來了興趣:“怎麼說?”
鈴蘭露出了進來後的第一個笑容,“很簡單,因為對方提到這間超市時用的簡稱,他判斷如果不是本地人,是不會随口說出這樣的詞彙。”
凜冬覺得有點意思,“學生就是學生,挺細心的。”
“的确,他還是青城大學學生會的副主席。”
巧了,謝芳芳也是學生會的成員,還成立了一個什麼反間諜聯盟,說不定會清楚這個學生的情況。
“浮雲爆炸案的案子浮雲分局正在推進,但我還有個線索,我想咱們内部先開個會讨論下,等有了最終結論再提供跟浮雲分局。”
明面上是征求凜冬的同意,其實鈴蘭自己已經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