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就是淩晨。
他望着入口,和亞瑟對視着,眼裡充滿了毒辣的挑釁。
亞瑟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幾乎想生吞了他。
這段時間,淩晨一直被關在這間動物園裡,衣不裹體,食不果腹。
這裡有數十個動物區域,但他被丢進了最恐怖的“血腥瑪麗”區,住的是一間沒有上鎖的房間,這間髒污不堪的房間送走了無數瑪麗管理員,淩晨是堅持最久的。
他每天冒着生命危險給瑪麗喂食,如果上級管理員沒有及時送來食物,那自己就可能是瑪麗的盤中餐,主要是瑪麗最喜歡吃活人。
今天上午陽光很燦爛,瑪麗趴在淺水區曬太陽,曬得頭暈眼花還沒有食物到。一般這種情況,他們會用死屍給瑪麗先過過嘴瘾。
淩晨隔着鐵絲網冷冷地盯着瑪麗,瑪麗隻要在太陽下視力就會受到影響,餓久了也會十分狂躁。
觀衆不滿地敲着鐵絲網:“喂食!喂食!”
淩晨也在上級管理員的催促下,丢進去一具屍體,瑪麗瞬間撕碎了這具屍體,吞下去後根本沒滿足,煩躁地甩了甩尾巴。
上級管理員吹着口哨,示意淩晨趕緊出來,但淩晨還是杵在入口處,瞪着煩躁不已的瑪麗。
誰料,瑪麗尾巴一甩,直接把淩晨甩出了十米遠。
淩晨“嗵”一聲摔在了觀衆席邊的鐵絲網上,又彈回了滂臭的地面。
噗——
他立刻吐了幾口血。
額頭也被鐵絲勾破了一塊皮,鮮血直流。
瑪麗聞到鮮血的味道,受了迷惑一般,掉轉頭向着淩晨。
淩晨緩緩後退,退回鐵網邊緣,吸引着瑪麗靠近,同時他的右手悄悄地摸向布滿黑泥點的腫脹的右大腿。向着淩晨爬去的這個方位對瑪麗來說是太陽直射,尖銳的光芒直逼它混沌的雙眼,它忍不住左右搖擺着頭。
圍觀人群興奮起來,瘋狂地喊着:“幹他!幹他!”
他們是在給瑪麗加油。
血水混合着汗水流進了淩晨的眼睛,他揉掉血水觀察起來,此時瑪麗已經離淺水池四五米遠了,陸地上的鳄魚戰鬥力不足水裡三分之一。
瑪麗一點點靠近淩晨,眼膜倒豎了過來。
淩晨眯了眯眼,就是這個時候了!
他的手指貼着右大腿往一層皮膚裡一伸,再往外一扯,一根手臂寬的鮮紅的大骨棒出現在衆人眼前。
“什麼?!他掏出了自己的大腿骨?”觀衆席驚呆了。
仔細一看,并不是,它并不像人骨,更像一根獸骨,隻不過被他藏在了右大腿切開的傷口裡。盡管這樣,也是異于常人的堅忍和兇悍。
事不宜遲,淩晨借着鐵絲網的彈性,左腿一蹬,身體高高地往前一躍。
瑪麗望向撲向自己的食物,張開血盆大口。
“嗷——”
淩晨的左腿踩在瑪麗的下颚,飛撲上了瑪麗的頭頂,一個利落的轉身,下一秒雙腿往下一卷,死死地卡主了瑪麗的頸部。
脆弱部位被掌控,瑪麗吃了搖/頭丸似地狂晃頭。
淩晨特意修剪的尖利的長指甲插進瑪麗厚厚的眼皮,身體固定住後,另一隻手的大骨棒用力瘋狂地在它的眼裡捅刺!
一下、兩下、三下……
現場傳來噗呲噗呲眼球爆開的聲音,鮮血從瑪麗眼裡飙了出來,瑪麗痛苦地嚎叫,四處亂竄,淩晨的屁股和腰腹被瑪麗的鱗片割得鮮血淋漓,幾乎也挨不住痛了。
可瑪麗的本能指揮着它往水裡跑,淩晨大呼不妙,在這電光火石間,他直接站在了瑪麗堅硬的背部,忍着劇痛高高躍起,渾身聚力将大骨棒直接捅進了它的另一隻眼睛!
“吼—吼——”
瑪麗在地上翻滾起來,甩出來的泥水濺到觀衆席身上。
觀衆們都看傻了,完全不敢呼吸,生怕瑪麗沖破鐵絲網,生吞了他們。
門外的保镖得到上級管理員的舉報,一窩蜂沖進來,結果都被應激反應的瑪麗的尾巴甩到了入口外。淩晨站在角落裡冷眼看着,就在瑪麗停止翻滾,仰起頭嗥叫的那一瞬,他再次飛撲上去,将血迹斑斑的大棒骨捅進了它脆弱的頸部,雙手握住大棒骨,用盡全身力氣往右狠狠一劃——
咔呲——
瑪麗的頸部噴出了幾丈高的血,整個鬥獸場霎時鮮紅的一片。
掙紮了一兩分鐘的瑪麗終于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地摔在了淺水池邊,這個奮鬥了三年,吃了不下于一百個活人的猛獸舒适區。
也就是亞瑟眼前的這一幕。
亞瑟合上眼,像是在為瑪麗默哀。
重新睜開眼時,眼前是一把槍。
“少爺。”
受到重創的保镖一瘸一拐地将槍遞到亞瑟面前,亞瑟沒有拒絕,接過槍,頭也不回地朝保镖的腦門開了一槍,待對方倒地後,他喃喃道:“你這個蠢貨,你覺得,我會讓他死得這麼快活嗎?”
鐵絲網外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全是聽到瑪麗吼叫來看熱鬧的,其中有一個人全程觀看了這出戲,在亞瑟殺了保镖後,悄悄地退場了。
“既然瑪麗死了,那就由你來頂替它。”亞瑟露出陰恻恻的笑容,沖身後下令道,“把我的新寵物帶回去,給我洗幹淨,消好毒。”
“是!”
聽到這句話,淩晨再也堅持不住,躺倒在瑪麗身邊,露出了比面對瑪麗還要恐懼的表情。
他甯願留在動物園,每天提心吊膽地和真實的野獸生活,也不願意日夜面對亞瑟這樣一隻沒有被冠上人性的……人間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