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王傳之得逞的笑聲,凜冬轉身朝門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忽地頓住身體,王傳之被抓進來時,自己都還沒和夏晝在一起,王傳之又是聽誰說的?
目送凜冬離開後,王傳之的臉上陰晴不定,嘴裡啐出半片嚼爛的茶葉,“喜歡她?有你好受的!”
回到歸海樓,凜冬和來彙報工作的鈴蘭一起整理這一段思路。
鈴蘭驚詫不已:“所以,夏家出事時,是常迅光和王嶽同時站出來幫助了夏家,而陳儒生和那些股東反倒是落井下石的那一個?”
“沒錯,王傳之是這個意思。”
鈴蘭抱着臂沉思,“王嶽這麼偉大?因為和夏民天的私人情分就拿出自己的股份去幫這些人?”
“的确不符合常理,他們私底下想必有其他約定。”
鈴蘭認同這個觀點,随後提到了那份對賭協議:“我去查過,協議已經封存了,網上都是一些假的。其實最大的疑惑是,這家境外投資機構一向名聲不佳,夏民天這麼謹慎的人,沒理由去簽一份包含‘換帥就無條件撤資’這樣莫名其妙附加條款的協議,除非是被威脅了。”
凜冬也想過這個可能,如果是這樣,是什麼人,又是用什麼能威脅到夏民天不惜生命危險和白晝集團的未來,去簽下這份協議呢?
“真是越想越可怕。”鈴蘭搓着冰涼的雙臂,晃着頭:“而且,你想過嗎?如果王傳之說的是假話呢?”
凜冬閉上了眼,他不知道。
越深入這個案子,他的胸口越是堵得慌。
所謂的豪門究竟是什麼?不過是一場互相傾軋,勾心鬥角,豪無人性的鬥獸場,比淩晨身處的那個真實的鬥獸場還要可怕百倍。
夏晝單槍匹馬是不可能鬥得過一幫老狐狸的,能健康地活下來就是最大的幸運了。
“對了,周六,也就是明天,有個高層會議。”鈴蘭查看着日程表。
凜冬手機上打字,頭也不擡地說:“你替我去吧。”
鈴蘭擡起眼,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去?”
“唔,我有其他重要事。”
一向以工作為重的凜冬自私了一把,他口中的重要事不是什麼天大的事,隻是想和夏晝度過一個安靜的二人世界。
他竭力隐藏着這周忙碌的成果,等來了周末,不告訴夏晝是怕最後沒有成功,讓夏晝失望,夏晝恐怕經不起期望落空的打擊了。
他要等到靴子落地,至少是丁萍那裡獲得肯定的答複後,而且他還有太多的疑點想要從當事人夏晝這裡獲取答案,相信到時候一切疑惑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夏晝會怎麼感謝自己呢?想到這裡,凜冬就興奮得搖起了尾巴。
周六,被折騰了半夜的夏晝睡到臨近中午才醒,早午飯并成一頓吃,吃完就抱着一台筆記本電腦縮進了沙發裡,雪寶窩在她腿邊,專注地玩着一個彩色小球。
客廳的暖氣開得呼呼作響,穿着一件背心的凜冬沖完咖啡,已經微微出汗了,他端着兩杯黑咖啡走到客廳,把咖啡放在小桌幾上。
“為什麼當初他不裝地暖呢?”凜冬舒展地陷進沙發裡,手臂自然地搭在夏晝的肩膀上。
夏晝端起熱咖啡喝了一口,放下後,目光都沒往凜冬身上落一秒,又回到了屏幕上。
“還是我樓下舒服吧?”
凜冬撐着臉,望着夏晝和筆記本電腦上紅的綠的數據圖,沉吟道:“你好像比我還忙。”
“央行剛出了一條新政策,利好消息,我來研究一下,周一好調倉。”
“央行?”凜冬直起身,咂摸着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詞,“什麼利好消息?這是要賺錢了?”
“國家準備往股市投幾萬億,這可是個大利好,我準備把中長線倉位再調出三成,投短線。”夏晝手指自由地通過鍵盤切換股票信息。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夏晝瞟向呆滞的凜冬:“你懂嗎?”
凜冬的确被問倒了,金融方面可以說是他的知識盲點。
夏晝噗一聲笑出來,調戲起了他:“怎麼,咱們無所不能的凜處長,也有不懂的啦?”
“不太懂,夏老師,你跟我科普一下?”凜冬湊上去,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鼻尖輕輕摩挲着。
夏晝搖了搖頭,擺手拒絕道:“還是算了,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不賺自己認知之外的錢?”
“炒股真的很難嗎?”凜冬不服氣,一副傲嬌的模樣。
“那我問你,成為1%裡的那個人,很難嗎?”
凜冬沉眸片刻,下定決心:“給我開個戶吧。”
“什麼?”夏晝瞪眼。
“證券賬戶,我也試試。”
“你有身份證嗎?”夏晝還沒見過凜冬的身份證,應該是說沒見過他的任何證件。
“廢話。”
确實是廢話,夏晝想。
于是她笑了笑,沒答應也沒拒絕,權當凜冬在開玩笑,繼續研究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