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浪費了!淩晨!”
麻子望着守衛們将一卡車大大小小的箱子搬進動物園時,忍不住沖淩晨嚷道。
淩晨悠閑地靠在入口的收費桌旁,雙手插袋。
一副老闆做派。
這是一噸春節年貨,用洛斐給的空白支票換的,他同時包下了整個動物園,準備搞一次聲勢浩大的除夕宴,當然隻允許夏國人參加。
倫哥拿着長長的清單,眼珠賊溜溜地在一旁清點年貨。
“各位領導,堆在門口空地就行,不用擡進去,不然被裡面的小可愛聞到,要造反的。”
半個小時後,清點完畢。
果然,如虎爺所預料,每個品種的數量都少了四分之一。
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倫哥還是從年貨裡抽出一份,塞到每個幫忙搬運的守衛手裡:“謝謝各位兄弟,辛苦了。”
守衛們喜笑顔開地開車離開了。
這時,淩晨站直身體,望着入口的電子鐘,顯示晚上七點三十分,他們隻有五個半小時了。
因為和夏國16個小時的時差,原本應該今天早上八點同步慶祝跨年的,但這是深淵大道,可不是他說了算。
作罷,重要的是心意。
“這麼多吃的喝的,就咱們八個人,沒吃完,恐怕也不能打包帶走吧。”倫哥搖頭惋惜道。
“不急。再等等。” 開口的是坐在倫哥對面的白發老者。
“勳爺,您是真沉得住氣。”
淩晨沉思了幾秒,走向嚼着煙草的虎爺,低聲道:“虎爺,您來主持吧。”
虎爺仰頭看向淩晨,棕眸微亮,淩晨這次用空白支票舉辦宴會是自作主張,但他不僅不生氣,反而大為欣賞,覺得淩晨這回是動了腦子的。
他點頭起身,先指揮幾個人一邊拆箱,而後走到入口的鐵門邊。
入口處擠滿了人,不乏夏國面孔,他們東張西望不敢進去,隻能流露出羨慕的神情。并不是不想去,也不是虎爺不同意,而是他們若進去參加宴會,會被扣分。
這是深淵大道的規定,參加喜宴扣10分,在場的大部分若扣了10分,就可能被拖去喂馬克了。
虎爺一行人也不能幸免,也要扣分。但他們這八人的分數都在80分以上,所以完全不擔心。
“除夕是夏國最重要的節日,而這場除夕宴是我們淩大神辛辛苦苦申請來的,作為一個夏國人,大家沒必要這麼矜持吧。”
虎爺銳利的目光掃了一圈人群,裡頭大多為男人,髒兮兮的臉,破舊的衣裳,他問:“你們多久沒穿過新衣服了?多久沒吃過一口熱乎的白米飯了,喝過一口白酒?”
他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裡面都有。”
“虎爺!虎爺!淩大神!淩大神!”現場一片歡騰。
但口水都挂在了嘴角,但就是沒幾個人敢進去。
那可是十分呐!得做多少壞事才能賺來?!
虎爺往旁邊走了幾步,拆開桌上一包卷成竹筒狀的鮮紅的紙,壓平,裁剪。
兩張對聯紙成型。
他咧嘴笑了:“煙花爆竹肯定是沒有,但不能少了對聯和窗花。”
他在一堆年貨裡翻出毛筆和墨汁,搗鼓起來。
墨香濃郁,令人心曠神怡。
磨了一會後,覺得差不多了,将蘸了墨汁的毛筆遞到勳爺面前:“這個你擅長,你來。”
勳爺也不矯情,拍了拍大腿的灰,接過毛筆走到桌前,歎了一句“多久沒寫字了”,下一秒揮毫潑墨,将最喜歡的,早已刻進骨髓裡的兩句詩寫了出來。
圍在桌旁的幾個看熱鬧的民衆湊近了看,卧槽!雖然看不懂,但這書法字太帥氣了。
虎爺的臉龐微微一動,絕對大師級别作品,墨迹如龍,氣勢磅礴,配得上這兩句詩的詩意。
他捏着對聯頂端,緩緩轉圈,展示給大家看。
識字的人全都熱淚盈眶,忍不住齊聲念了出來——
過亂世新年,何分貴賤!
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虎爺的身體轉向淩晨時,淩晨看了一眼對聯,虎軀一震!
這個字他見過的,在、在某次的書法展覽會上。
他呆呆地望向一旁朝觀衆淡定揮手的勳爺。
勳、勳……
這蓬頭曆齒、鶴發雞皮的老頭是大名鼎鼎的名主編兼書法家、攝影家——
李勳!
勳爺仿佛有預感一般,轉向了淩晨,用堅定而驕傲的目光自我介紹:我就是李勳。
虎爺将觀衆的反應收入眼底,随後又裁了一張短距的紅紙,壓在收費台上。
“橫批……你們誰來想一個?”
其他人紛紛縮了縮頭,七嘴八舌起來,時間太久了,他們幾乎忘記了成語、作詩這種閑情逸緻。
“不破不立!”
擲地有聲的四個字從人群後面傳來。
所有人聞聲回頭,人堆裡,一個年輕男人鶴立雞群,他身高接近兩米,打着赤膊,瘦得肋骨都凸出來了。
他舉起胳膊,自告奮勇:“另外,我要報名參加除夕宴。”
“竹竿,你才六十幾分呢!”
“馬克正餓着呢!”
人群裡,有人大聲提醒。
竹竿幹脆把脖子上的牌子翻轉過來,擠開圍觀群衆,大步朝入口走去。
“管他呢,老祖宗說了,要享受當下!”竹竿将生與死抛之腦後,決定活在當下。
“好一個不破不立!”
李勳将這四個字蘸着濃厚的墨汁揮灑上了紅紙,铿锵有力道:“今天是咱夏國人的新年,新年不僅僅代表我們的傳統節日,還代表一個新的開始,代表着春天的來臨,更代表我們的夏國精神——不破不立!不塞不流!不止不行!”
聽着這段振奮人心的話,衆人大受鼓舞,好些年輕人豁出去了:“我報名!”
“我也報名!”
他們湧進入口,力氣驚人,同時他們的電子頸牌分數也在瘋狂下降。
麻子眼花缭亂,同時心也痛了,淩晨搞出這個除夕宴東西,為什麼不能在清單上加一條:不許扣分!
他不知道的是,淩晨要的就是“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