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療養院安靜無聲,烏蘊正坐在辦公室梳理季奶奶的治療方案和進度,小田突然推開了門。
“小烏姐。”
烏蘊手中翻頁的動作停了下來:“怎麼了?是出患者現什麼病情變化了嗎?”
“你看到歐萊那家夥了嗎?”小田咬牙,“今天輪到他值夜班,但是到現在我連他的影子都沒看見。”
烏蘊微微皺眉:“林姐不在嗎?歐萊去給一個患者治療去了,走之前我特意提醒他别忘了跟林姐換班。”
小田搖頭:“林姐不在,下午下班時她就走了,看起來就像是不知道……”
說到這裡,兩人頓悟,歐萊記性一向是時好時不好,這次肯定是他又忘了。
每名醫生值班順序都是固定的,如果不到他們值班他們一般不會在療養院。
隻有烏蘊和歐萊兩人常駐這裡,幾乎把Utopia當成了自己的家,但Utopia也确實是他們的家。
哪怕夜裡很少會有患者出事,也不能沒有醫生值班。
烏蘊沒轍,抱起治療方案:“今晚我來值班吧。”
小田驚喜一笑:“辛苦啦小烏姐!我最愛跟你一起值班了!”
因為烏蘊細心溫柔,比歐萊要靠譜和穩重,又比年紀稍大些的林姐以及其他醫生親和。
烏蘊當然也知道是這個原因,無奈笑笑。
*
烏蘊剛坐在值班室,連治療方案都沒來得及掀開,便看到了蘇憫光來到了值班室。
“怎麼了?”
蘇憫光看到烏蘊時眼睛一亮,烏蘊都不用看他頭頂的心情都知道他是在想什麼壞主意。
果不其然,蘇憫光露出看戲的笑容:“我們隊長該換藥了,小田護士在忙,她讓我來找你。”
季逾斯是今天下午在她拒絕他的卡後,當場決定入住Utopia。
烏蘊沒拒絕,因為她知道隻要是季逾斯下定決心的事沒人能改變。
而且送上門的錢不要白不要。
猜出蘇憫光想看什麼戲,烏蘊神情平靜:“知道了。”
見烏蘊沒什麼反應,蘇憫光略感沒趣,跟着烏蘊走到換藥室門口,坦誠開口:“說實話我本來是想看你害羞的樣子,沒想到你這麼鎮定老練。”
烏蘊按下門把,并不在意蘇憫光話裡的惡趣味,反而令她在意的是他今天這樣坦誠。
就像他已經在慢慢地不再抵觸身為普通人的她。
烏蘊認真地在心中記下他這個變化。
“不過恐怕你要失望了,首先,我是名醫生,我也見過很多病人,其中就有暴露傾向之類的。”
“其次。”烏蘊揚唇一笑,稍稍推開些門,“他什麼樣子我沒見過?”
蘇憫光有些咂舌,烏蘊這話說得很清楚,就差直說,她又不是沒見過季逾斯沒穿過衣服的樣子。
透過烏蘊推開的門縫,他能清晰地看到他們隊長已經脫了上衣,在直白的燈光下皮膚白到有些透明。
真不愧是他們局裡公認的膚白貌美身材勁爆的高嶺之花。
身為男性他都忍不住有些羨慕的心癢癢,他不由得對一臉淡定的烏蘊豎起一個大拇指。
“聖僧。”
坐懷不亂可不是聖僧嗎?
有病。
烏蘊脾氣好,懶得跟他計較,正想直接進去,巧合的是門内的季逾斯突然咳嗽了幾聲。
“啊~”蘇憫光娃娃臉上的笑意腼腆,眼底興味盎然,“快進去吧,别凍到我們隊長了。”
*
烏蘊佩戴好口罩和頭套,感覺到換藥室的空調有些低,低頭邊備藥邊冷靜提醒早已把上衣脫個幹淨的男人。
“不需要脫那麼早,等會兒我讓你脫你再脫。”
季逾斯極為體貼:“不想耽誤你時間。”
門外正偷聽的蘇憫光滿臉問号,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怎麼感覺隊長這句話是在内涵他呢?
這一想法剛冒了個頭就被他立馬壓了下去。
怎麼可能。
他們隊長那麼正直坦蕩,英明神武,才不是那種亂吃醋明裡暗裡踩别人的人。
……
他怎麼越說越覺得他們隊長就是這樣的人?
罪過罪過。
他真是該死,竟然這樣想他們高冷純潔的大隊長。
一切準備就緒,烏蘊準備開始掀開季逾斯的紗布,視線觸及到紗布上觸目驚心的紅烏蘊眼前閃過了昨晚男人身上大片的血迹。
因為職業原因,男人白而細膩,肌肉線條清晰緊實,此時盡數隐沒在雪白的紗布之下。
和身上充滿力量感和爆發力的肌肉截然相反,季逾斯那張臉情緒總是很清冷寡淡,看起來隐忍又禁欲。
雖是不在狀況但肌肉記憶驅使,烏蘊手上動作沒停,沒個幾分鐘便把男人身上包裹的紗布解開。
正常情況下他不需要換藥,但因為傷口還沒恢複,他今天又這樣折騰。
哪怕他已經顧及傷口坐了輪椅,但傷口還是無法避免地有些嚴重的趨勢。
真是一如既往的固執。
烏蘊心中存着氣,故意在給他傷口上藥時稍稍加重了些力度。
“嘶。”
男人隐忍的吸氣聲在寂靜的換藥室很是清晰。
烏蘊手微微一抖,她有些不解。
雖然她加了些力度,但是她可以保證她把握着分寸,并不覺得她的那點兒力度,能讓眼前這個悶聲不吭很能忍的男人痛成這樣。
不過,當烏蘊看到男人因痛眼底暈出的水光,和忍痛微微偏頭,緊繃着的肩頸。
她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剛剛沒把握住力度。
烏蘊想找出他的破綻,但也隻看到了男人偏頭時微垂的眼尾,以及他渾身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