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奇略呸了一聲,把嘴裡的草吐出來,徑直回了自己的屋子,也就是岑今雨的隔壁。
過了一會章秋柳也回來了,四個知青,男生住一間,女生住一間。
岑今雨氣來得快氣得很快,但與章秋柳共處一室一年多,就憋屈了一年。
兩人一開始關系不錯,後來岑今雨就覺得不對勁了。每每兩人有什麼争論,章秋柳就垂着眼睛,看着可無辜可可憐了。
岑今雨就不一樣了,她比大部分男性還高。身材瘦而不柴,那明顯的凸起叫人難以忽視。偏性格直爽火爆,半點氣都受不得,誰惹了她,她當場就給人下臉色,一點面子情都不給。
一看章秋柳委屈樣,她直言不諱,可是在衆人看來隻覺得岑今雨在狡辯,在欺負章秋柳,隻因為章秋柳個子矮小,章秋柳身高一米五,又矮又瘦。
是以每次跟章秋柳吵起來,總有人跑去安慰章秋柳,反之岑今雨身邊孤零零的。
岑今雨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語氣不善地問章秋柳:“你下午去西瓜地嗎?”
“可能不去吧。”章秋柳回道。
這個季節是花生、西瓜等農作物豐收的季節,岑今雨想去收西瓜,因為老鄉會送西瓜給幫忙的知青。而收花生,需要一粒粒從藤蔓上剝下來,幹活長不說,收到的花生還得自己煮自己曬,哪有吃西瓜方便。
岑今雨才不願意把好活讓給别人,下午她瘸着腿來到西瓜地裡,發現章秋柳也在。
岑今雨當下冷硬問道:“秋柳,你不是說不來收西瓜嗎?”
章秋柳睜着眼睛,聲音輕柔:“沒有啊,我沒說過。”
又是這熟悉無辜樣子,岑今雨終于忍不住了,熊熊烈火在她心中燃燒,她暴跳如雷:“胡說!你中午跟我說不來西瓜地!”
地裡還有老鄉,本來大家都在有說有笑地幹活,忽然聽到岑今雨的暴喝聲。好幾個老鄉勸阻:“岑今雨同志,有話好好說,不要那麼暴躁。”
岑今雨最讨厭别人說她暴躁:“是章秋柳說不來收西瓜。”
章秋柳溫柔地辯解道:“今雨,我真的沒說不來西瓜地,幹活才有工分,你要餓死我嗎?”
老鄉們也紛紛道:“岑今雨同志你是不是聽錯了。”
好幾個大姐站到了岑今雨和章秋柳中間:“小岑,你去花生地,那邊還缺人。”
兩個女同志争吵,男性也不好意思近身,但秉着息事甯人的态度,都在一旁勸道:“岑今雨同志,章秋柳同志不像你,她力氣小,身體弱。我們是共産主義接班人,要團結友愛。”
岑今雨看着大家面向自己,背向章秋柳,這是覺得自己會打人嗎?她俯視着一雙雙誠懇樸素的臉龐,眼睛一花,眼前的景象換了。
她晃了晃頭,見章秋柳坐在西瓜裡,瘸着腿走過去。
“秋柳,你不是說不來收西瓜了?”咦,怎麼感覺這話很熟悉。
章秋柳:“沒有啊,我沒說過。”
岑今雨:“胡說!你中午跟我說不想摘西瓜!”
老鄉們:“岑今雨同志,有話好好說,不要那麼暴躁。”
岑今雨:“是章秋柳說不來收西瓜。”
章秋柳:“今雨,我真的沒說不接這個任務,不做任務就沒有工分,你要餓死我嗎?”
老鄉們:“岑今雨同志你是不是聽錯了。”
麻蛋,真的好熟悉,眼前一閃,岑今雨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剛進西瓜地的時候。
她試探地問:“秋柳,你不是說不來收西瓜了?”
章秋柳:“沒有啊,我沒說過。”
完蛋了,她的人生卡殼了,這是不把這道坎過去,時間就不能前進了。
可是該怎麼做,時間才能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