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雨接過手帕沒擦,她好早前就想好好哭一場了。
周奇略就見小姑娘,一開始是聳動着肩膀哀戚不停,到後面抓着自己的手小聲地哭。
這邊人多嘴雜,周奇略可沒興緻給人當猴子看,拽着岑今雨拐進無人的死胡同。
旁邊沒人,岑今雨哭得更大聲了,哭到後面上氣不接下氣,周奇略都怕一個氣順不上來,輕輕拍着她的背給她順氣。
“别哭了,哭有什麼用。”
“哇!”岑今雨哭得更大聲了。
周奇略已經發覺自己的胸前全濕了,岑今雨也太能哭了吧。
“好了好了,别哭了……乖,不哭了……”周奇略拍着岑今雨背部的手,慢慢移到她的頭發,順着她的頭發輕輕地摸着,又輕輕地按在自己胸前。算了算了,他們也算結盟關系。
岑今雨痛快哭了一頓後,擡起頭,就見周奇略的胸前濕漉漉的,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我給你洗衣服。”
“是應該你洗,現在先回家換衣服,你也不想自己這個樣子出去見人吧。”
岑今雨跟在周奇略一樣,低着頭,小媳婦似。
回家後,岑今雨收拾好出門後,就見到一件襯衫蓋住自己的頭,她知道是周奇略的衣服。
“我辦完事回來就給你洗衣服。”
周奇略低頭看岑今雨,對方眼睛紅着,神色恹恹。
“你今天臉色很糟糕,就哭這麼一會這麼傷元氣嗎?”
岑今雨想起昨晚的夢,低頭不敢應話。
“怎麼,嘴巴被針縫上了。”周奇略邊說邊走到前頭。
岑今雨在後面做了個鬼臉,跟上去。
掃盲班11點下課,兩人到時等了一會,才走進去。
大家正準備搬凳子椅子離開,見岑今雨和周奇略走進來,先是一愣,繼而不屑地看着岑今雨。
岑今雨看着他們,她在這裡上過三天的課,那三天大家對她的态度很好,為什麼章秋柳回來後,一切又恢複了原樣了,為什麼就願意相信章秋柳,就不願意信她。
岑今雨走到講台邊,大聲拍了下黑闆擦。
“不準走,我有事要說,昨天你們污蔑我的事,我已經叫幫我查清了,是吳為等人欺負我,我從未主動與他們接觸。我不知道你們昨天聽信誰的話……”
岑今雨話沒說完,就有人喊道:“你說是就是,你誰啊。”
“你們不信,你們去問書記他們。我無需向你們證明,我來就說一件事,如果再發現誰在外面謠傳,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叫你後悔!”這是岑今雨能想到的最嚴重的話。
可惜被震懾住的人不多,一個外地人,怕什麼!
“岑今雨同志,你是在威脅我們嗎?”
“我們也可以找,告訴書記你占着知青身份威脅群衆。”
“就算你沒有勾搭人,一堆男人圍着你轉是事實吧。”
岑今雨站在原地,她不知如何回應。她吵過罵過,全都不行。她如同大海裡的孤舟,飄飄蕩蕩,遲早會被口水淹死。
岑今雨轉頭朝周奇略看去,神色又絕望又帶着希冀。
周奇略忽地朝岑今雨一笑,白色的牙齒顯眼極了。他走到講台前,先是掃了底下人的一眼。
“你叫吳什麼,聽說你媽跟你大伯好了。”
“還有你,他看見你爺爺扒灰。”
“你妹妹好像跟那個那個誰,一起鑽樹林了。”
周奇略随意點了幾個人,被點到的人,滿臉通紅,氣的。
“你媽的周奇略,你胡說八道。”
周奇略笑着反問:“你問他們,我胡說八道嗎?”
這樣的八卦最能挑起人們隐秘的興奮,大家看着幾人,小聲地讨論。
一旁的梁興發看不下去,走上來:“周奇略,沒有确認的事怎麼可以拿出來講,而且還是這種事。”
周奇略一臉就在等你了的神情:“岑今雨被污蔑時怎麼沒聽到你出來,是因為她隻有一人,不足以顯現你打抱不平的正義形象。”
梁興發一下被噎着了,旁邊的章秋柳隻好自己上。
“不是這樣的周奇略同志,一人說岑今雨同志,可能是她有問題,這麼多人說她,就,你懂的。”
周奇略眼神惡意地看着章秋柳,嘴裡問道:“我知道真理掌握在少數人手中,所以你喜歡吃番薯愛放屁的習慣有人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