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位于東甯一個繁華的道路上,周邊都是各種古居,而周家明顯比他們的鄰居們要氣派多了。周家與周圍鄰居并不是用一道牆來隔絕,而是一片湖。
岑今雨後來知道了這湖還是周家的私人湖泊。
周家的房子看不見頭,岑今雨隻知道自己被周奇略帶到一個大門前,大門上方周府兩字低調又大氣。
周奶奶壽宴是放在晚上舉辦,門口做了很應景的布置,岑今雨踩着一路的彩燈,走向了宴會的正廳。
“周奇略,你帶我去見下你奶奶,我不想在這裡多呆,我不習慣。”
這一路走來,眼見耳聽,岑今雨忽然明白了劉姥姥逛大觀園,而她就是那個劉姥姥。不,劉姥姥好歹是榮國府的親戚,自己呢?非親非故。
“我也不想多呆,我們一起走。”
岑今雨擡起頭,又開心又擔心:“你奶奶過壽,你能直接走嗎?”
周奇略環顧了四周:“我不喜歡這裡。”
他說的如此直白,岑今雨卻不敢接,關于家關于親情,對周奇略來說是太沉重的話題。岑今雨其實無法想象,也無法理解,怎麼會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走吧,早點見完早點回家。”
周奇略抿着嘴唇,面無表情地繼續往前走。
“你怎麼來了?”
一道男聲截住了兩人,岑今雨擡頭一看,是個唇紅齒白的大男孩,大約二十出頭,樣貌清俊,個子是少年人抽條的瘦高。
岑今雨看看對方,又看看周奇略:“你弟弟?”
周奇略與對面的男孩眉頭雙雙一皺:“我跟他很像嗎?”
岑今雨如實回答:“不像,他的眼睛比你大,嘴唇比你厚,但你們一看就是親兄弟。”
男孩癟了癟嘴,他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周奇略和岑今雨。
“你不是不回來了嗎?”
周奇略牽起岑今雨的手,走上台階,經過男孩,全程沒有搭理對方。
“周奇略,今天是奶奶生日,你别惹事。”男孩在身後喊道。
周奇略依舊不理人。
岑今雨小聲道:“不知道,還以為他是你哥哥。”
“傻子一個,别理他。”
隻是周奇略的願望很快落空,岑今雨看着幾個年輕人走過來,有男有女,年齡與周奇略弟弟差不多大。她感覺自己和周奇略就像西天取經的和尚,而周奶奶就是佛經。
這才剛走進周家,就遇見了兩撥妖怪,不,還是同一撥妖怪,周奇略的弟弟走了過來。
“修傑,這個就是你那個被逐出家門的哥哥。”
周修傑走到朋友中間,顯然他是這群朋友的中心,他一過來,大家就為他讓了路。
“周奇略,你怎麼一回來就惹麻煩?”周修傑皺着眉頭,一臉責備地看着周奇略。
岑今雨指指他們,然後轉向周奇略:“他腦袋進水了嗎?是因為晚上了,沒太陽了,沒地方曬腦袋嗎?”
岑今雨話一落地,對面先是一愣,有笑點低的,忍不住一笑,被周修傑一瞪眼,趕緊閉嘴。
“周奇略,這就是你談的對象,跟你就是一丘之貉。”
都不用周奇略回話,岑今雨先看不下去了。她一路過來,受到太多震撼了,心裡面不可避免地藏了幾分自卑。
有的人自卑了,就把自己埋在塵埃裡。岑今雨恰恰不是這種人,自卑了,就得找點事掩蓋。比如大聲說話,就是一種很好地給自己掙面子的方式。
“這個傻子,真是你弟嗎?一口一個周奇略,都不求其他了,對兄長基本的尊重總該有吧,這就是周家的教養嗎?我算是領教了。”
“周家不幸。”周奇略給了個評價,這是默認把自己摘出周家。
周修傑是人群的中心,他受到了攻擊,都不用他出馬,身邊的人,一個個沖出來為他反擊。
“你是誰,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你以為周奇略是什麼貨色,一個混混,街溜子,這種人憑什麼得到修傑的尊重。”
這一輪羞辱下來,岑今雨的拳頭硬了。
她轉向周奇略:“就這樣任他們罵?”
周修傑在一旁冷冷一笑:“周奇略,今天是奶奶的生日,你要在這裡大打出手嗎?”
周奇略确實做不到,他拉着岑今雨的手,繼續往前走。
第二波妖怪出現了,這次的妖怪看着年紀跟周奇略大點。
“诶,這不是周奇略嗎?不是下鄉了嗎?”
“都多少年的消息了,你也太不關心我們周哥了吧。”
“這樣啊,周哥現在在哪條道上混啊。”
“你們這些人,對周哥尊敬點,小心周哥一個拳頭,我們全去醫院。”最後一個說話的人,很眼熟……那不是歪嘴漢奸男嗎?那時被周奇略揍得跪地求饒,哪有現在的威風。
岑今雨碰碰周奇略的手:“這些人都是你的手下敗将?所以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可惜雙方沒有進一步起沖突,周修軍出來了,一見到周修軍,這些人做鳥獸狀,全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