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顔頓了頓。

“那師兄我先上樓了，舒姐叫我。”最後也沒問，畢竟她和楚桉真沒熟到可以打探隐私的程度。

“再見。”

宋舒坐在辦公桌前喝茶，看見簡顔的到來表情依舊平淡。

“坐。”

她剛到對面坐下，就聽見對面傳來聲音：“今天不怪你，你已經很合格了。”

簡顔點點頭，雙手擺到桌子上，像聽課的姿勢，拿破綻百出的謊言開篇點題。

“我失憶了。”

哐當一聲。

宋舒倒茶的手抖了抖，茶壺和杯子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所以，今天特意來問你從退團到加入嘉海的經過？”

“對 ”

宋舒是個聰明人，沒有百分百相信，但是無所謂，她們已經站在統一戰線了。

簡顔無論想要問什麼，她都不會隐瞞。

宋舒思考同時，手指節習慣敲桌子，節奏很有規律，簡顔覺得和她的心跳聲差不多。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我嗎？”她問道。

系統沒提醒，簡顔确實不知道。

宋舒對視，看見這雙澄澈的眼睛，似乎透過在看着誰。

然後她溫和說道：“不記得沒關系，但是我永遠記得第一次見你。”

她今天三十八歲了。

回首半生，二十二歲大學畢業，在嘉海當六年助理，積攢足夠的人脈。

于是宋舒轉行做經紀人，帶的第一個藝人叫向若芳，她車禍死在了頒獎開場前。

第三十三屆金像獎，最佳女主角向若芳。

故人的容顔在腦海裡已經越來越模糊了。最後宋舒也隻記得和簡顔這雙相似的眼睛。

所以在紅毯最邊側看見簡顔時，宋舒動了心思想要簽下她。

CL1正當紅，但因為是限定團，她仍然沒有使手段撬星月的牆角。

圈内人看的門清，CL1在防爆簡顔，歌詞part少，舞蹈鑲邊伴舞，妝造永遠敷衍，紅毯定在角落。

星月在牽制簡顔，要麼簽不平等合約，要麼半雪葬，趕緊給其他成員讓路。

宋舒省去不必要的内容，跳出關鍵詞說：“你很吸引我，所以我給了你聯系方式，本意隻是想說你有退路，解散後可以來找我。”

簡顔的大腦在高速運轉，“我答應立馬就跳槽了？”

“怎麼可能？你那時候的價值遠不如違約金重要，嘉海和我可沒打算付賬。”宋舒笑了笑。

簡顔想了想原主窮的兜比臉幹淨，更不可能自己違約，那筆錢究竟從何而來？

“僅僅過了一個月，星月就發布你違約的通告，從此全網黑拉開帷幕。”

空調沒有開，簡顔卻感受到全身寒意蔓延而來。

是星月用什麼條件把原主逼走的？免付違約金還是其他什麼。

“然後我主動去找你了嗎？”

宋舒搖頭：“嘉海想要的是風光的簡顔，不是名聲狼狽，毫無誠信精神的簡顔。

可不傻的一個人，明知道退團必死無疑，嘉海也概率很低會要名聲臭的藝人，為什麼還答應？

宋舒敲了敲她的頭，将人召喚回神，“寶貝，我相信你真的失憶了。”

宋舒表示星月狗急跳牆的導火索就是她的聯系方式，否則限定團兩年半得時間未必不能湊合順利過下去。

所以簡顔沒有陷入無意義的自我感動，違背嘉海簽約她，不是因為她多優秀，而是愧疚。

她應該慶幸的是，宋舒有心。

高樓大廈，簡顔站起來透過玻璃向下眺望。

她應該感謝的是，站在這麼高的位置上，宋舒良心未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