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隻是開玩笑的調侃成了真,本就安靜的包間變成一片死寂,唯有牆上挂着的水墨畫在輕輕搖晃。
他們似乎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原來他們口中的合作是肉.體合作,是直接把她送上對方的床啊?
顔位宜無語到差點笑出聲,不過她還記得幾個小時自己的承諾。
房卡這種事兒的确不是她的雷點,這種思想轉變源于去年回校旁聽的一節性與性别社會學選修課。大師姐分享自己多年前走進“紅燈區”做田野調查時的故事,彼時還是新人愛豆的顔位宜身體裡一半以上的濃度依然是“科研”,她的第一反應是:某種程度上,娛樂圈這個光怪陸離的場域是否也是做這項研究的一片沃土?
當然,這并不意味着顔位宜要以身為餌。
她可以理解對方把她的身體當作這場合作的交易對象的想法,也尊重部分人試圖通過身體交易來換取某些資源的行為。
但是,她本人并不能接受。
顔位宜把房卡放回卡包,輕輕推到夏進川面前。
她的眼神堅定又冷靜,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夏總,如果這就是我們合作的必要條件的話,我想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夏進川仿佛早已料到她的答案,輕蔑地扯了下唇,右手擡了下食指,于是另一側的Calvin又從包裡取出一個棕色卡包。
以為是對方準備的Plan B,顔位宜挑眉接過,打開一看,裡面是兩張銀行卡和一張房卡。
“……”
玩兒她呢?
她甚至可以料想到,如果她再婉拒一次,對方極有可能從那隻公文包裡翻出一個裝了三張銀行卡和一張房卡的卡包。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她不想再浪費時間,于是把卡包扔回桌面,起身準備離開。
Calvin忙伸手攔她,夏進川眯了眯眼,眼裡是明晃晃的怒意:“何必呢。”
他也站起來,上下打量着顔位宜:“顔小姐都被雪藏了還裝什麼清高呢?三百萬不少了,你也不想想以後得幹多少年才能掙到這三百萬。”
說完,還在顔位宜的肩膀上輕拍了兩下,右手蹭過她的胸。
顔位宜對上他猥瑣的眼神,用盡力氣對他擠出一個微笑,而後扭頭看向Calvin,“松開。”
女孩的笑容柔和輕盈,眼神澄澈晶瑩,似帶着請求,再配合着她純白色的衣衫,還真是一朵不折不扣,我見猶憐的小白花。
夏進川勝券在握般揚了揚下巴,示意Calvin放開她。
脫離束縛的顔位宜甩了甩胳膊端起三分鐘前對方細緻有禮地幫她倒滿了水的清酒杯,一滴不灑全潑在夏進川的臉上。
“知道老娘被雪藏就沒問問原因嗎?”
果然唱歌好聽的人罵起人來聲音也是格外的清脆動聽,每一個字眼都像踩在了音符上,這是Calvin面對失控場面時的第一反應。
沒潑過瘾,她又伸手拿起夏進川桌前的那杯繼續:“說了不接受你還不把老娘當人看,什麼東西啊你!”
“什麼破公司,我祝你明天就倒閉!”
清新的果香混合着淡淡的酒香在室内氤氲開來,再搭配着伶俐悅耳的女聲,這間房間在此刻終于完成了它“清風雅集”名字的使命。
完畢,她昂首挺胸離開。
外面夕陽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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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暮色四合,晚風溫柔,屋内一片陰沉。
反應過來的夏進川破口大罵了一陣,遲來地追出來打算反擊。沒想到剛一出門,就碰上了熟人。
狹路相逢,四目相對,很難裝作沒看見對方,更何況面前的人身形颀長,面容俊朗,絕不可能有認錯的可能。
夏進川隻好硬着頭皮上前打招呼:“成總,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