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業章打了個噴嚏。
助理連忙給他遞紙,滿臉擔心道:“怎麼了蘇哥,是不是感冒了?我去給你沖杯感冒藥吧?”
蘇業章不耐煩地撥了撥頭發,經紀人陳準給助理使了個眼色讓她出去。
這次消夏盛典看起來隆重盛大,光鮮亮麗,但其實礙于場地原因,壓根沒給藝人留多少休息的地方,咖位一般的藝人基本都要和其他人擠在一間房裡,中間用泡沫闆隔着,條件簡陋至極。
即便如此,也沒有一位藝人會在鏡頭前表露出嫌棄,還會在采訪時主動感謝穹頂視頻的邀請,平台爸爸的力量就是如此強大。
好在蘇業章這間休息室的其他藝人都選擇了水上項目,還沒回來,暫時就他一個人用。
陳準深吸一口氣擠出個笑臉,好脾氣道:“既然你不願意說剛才出去發生了什麼,那我也不問了,但你自己得調整一下心情吧,待會兒還有直播呢,穹頂的幾個副總裁也都會來,你總不能臭着臉面對鏡頭吧?”
一聽這話,蘇業章的神情微變,傻子才會和前途較勁。
他有好幾部劇都在穹頂視頻播出,待播的幾部也和穹頂關系不錯,這次來就是打算和幾位高層搞好關系,最好能深度綁定,再常駐幾個綜藝。這樣一來,他的路人好感度和國民度都會提升,家暴的新聞也會被遺忘在互聯網層出不窮的八卦裡,他就能徹底洗白了。
注意到他似乎已經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陳準再接再厲,打算再深挖一下剛才的事情。萬一是什麼容易爆雷的,他得提前做好部署,以便随時給他擦屁股。
“現在可是關鍵時刻,無論剛才出去誰礙了你的眼,都不要把他們放進眼裡,一會兒的直播最重要。”
果不其然,蘇業章表情變了。
他敲着桌子不耐煩道:“我看東邊不是還有那麼大地方吧,園子多的是,怎麼就非得他媽的讓人都擠在這兒?”說着,他冷笑一聲,“該不會是隻有頂流才有資格往那邊去吧?”
陳準心裡有數了,估計剛才是去了東邊,碰見了什麼人心裡不平衡了。這麼多年,蘇業章一如既往的虛榮又自卑。
他耐心安撫:“這事兒我還真打聽了,這座别院向來隻允許西邊的幾個園子外借,從他們導演組的大後方幽篁裡往東都不能借用,就算是那幾個正火的頂流也都是跟咱一樣,隻能在這一塊兒休息。”
“是真的嗎?”
“我還能騙你不成?”見他不信陳準有點想笑,“剛才進來的時候我還碰見秦頌的經紀人了呢,他就在最邊上那間,不然你過去打個招呼?”
“你這樣說的話,誰有資格進東邊的園子裡?”
蘇業章很納悶,他被那幾個保镖攔住的時候也問了,可幾個壯漢都跟啞巴似的,什麼也不肯說。
“誰知道呢,反正參加這場盛典的人是肯定進不去的,說不定是别院的主人呢,自己家的地盤肯定随便進,你剛才——”
話說一半,休息室裡有人推門進來,實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響,陳準忙噤聲,起身和來人打招呼。
蘇業章頭也不擡,安坐在原地,想着陳準的話若有所思。
這麼看來,帶走顔位宜的男人是這座别院的主人?
“我說呢,我介紹的人她看不上,原來是攀上更高的枝了。”
“等着吧,不出一周,老子讓你跪地求饒。”
他的嘴角勾出一抹殘忍的笑意,帶着一股近乎瘋狂的執着。
—
“一周内讓蘇業章消失?”
顔位宜一瞬間懷疑自己聽錯了,她驚訝地起身看向他,“我嗎?”
成澈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堅定地點了點頭,“沒錯。”
顔位宜咽了下口水,滿眼寫着不可思議。
“雖然我也很希望這樣,但民法裡沒要求家暴死刑啊,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做。”
成澈一愣,随即哭笑不得。
“是從娛樂圈消失,不是從這世界上消失。”
說完,他有一瞬間恍惚,這句話有點熟悉。
“哦,吓死我了。”顔位宜拍着胸脯深呼吸,“你知道剛才我在想什麼嗎?我還以為你把我當成為了拿錢什麼都能做的江湖殺手了!”
成澈輕笑。
如果姜力還在這裡,他一定會大驚失色:老闆怎麼又從少年天子變成城府極深的借刀殺人左都禦史了呢?這不是主角啊!
澄清了彼此的想法,室内的空氣也仿佛變得輕松閑适起來,顔位宜重新在那把手感極好的太師椅上坐下。
暖黃的燈光柔和地照亮了整個房間,牆壁上挂着幾幅油畫,畫中的風景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生動。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們都從彼此的眼神裡讀出了算計。
顔位宜大言不慚道:“不過我要五百萬。”
成澈笑,他果然沒找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