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幾乎是頭沾到枕頭就睡着了,段恒和李百恬躺在床上,兩個人的頭挨着,呼吸均勻而綿長。
在屋子裡隐隐約約可以聽到窗外的雨聲,還有雨打在玻璃上的聲音,這些聲音構成一首安眠的樂章。
段恒醒來時已經是下午1點。
天空居然放晴了,太陽高懸在空中。窗戶上留下來的雨珠,仿佛在提醒着他之前的大雨不是一場夢。
李百恬将頭靠在他的頸窩,段恒輕輕一動李百恬的發絲觸碰着他頸部的皮膚,泛起一陣癢意。
段恒偏過頭,輕聲說:“李百恬。”
李百恬呼吸仍舊均勻,沒有被段恒的呼喚所吵醒。
段恒又說道:“李百恬。”
段恒看到李百恬扇子般的睫毛輕輕顫動,他接着輕聲說:“該起床了。”
接着段恒聽到了李百恬帶着濃厚睡意的聲音:“行……就起了。”
段恒先起床,穿好衣服後李百恬卻還在賴床,她的眼睛緊閉,似乎又睡着了。
段恒瞬間玩心大氣,伸出手捏住李百恬的鼻子。她緊緊皺着眉頭,睫毛也一顫一顫的。
不能呼吸帶來的憋悶感,将李百恬從睡夢中拉回現實。她先是帶着些被打擾的惱怒:“你幹嘛!”
段恒不緊不慢的說:“你剛剛還說就起了,現在已經過了10多分鐘。”
李百恬自知理虧在床上滾了兩圈,最後認命的坐起來。
“現在是真的起了!”
“好。”
段恒笑着說完起身離開了卧室,把房間留給了需要換衣服的李百恬。
換好衣服後,兩人就近選擇了一家餐館吃飯。
為了滿足早上沒有看到海邊日出的李百恬,段恒和李百恬決定再次去一趟今天早上的海灘,看看日落也是好的。
李百恬手挽着段恒側臉看着他,嘟囔着說:“早知道去看日落,就不卸妝了。你看現在純素顔……拍照一點都不好看。”
段恒伸出手點了點李百恬和額頭說:“看看風景也好啊,滿腦子就想着今天早上沒拍上的照片。”
李百恬似乎對段恒的動作有些不滿,她撇着嘴說:“這不是我一開始的願望嗎?這也算是不忘初心吧。”
段恒笑着搖搖頭,沒有再和李百恬争辯的意思。
就在這時段恒忽然看到路邊圍着一圈人,鬧哄哄的,有一個女人拿着手機正在打電話。
那人的表情很急切,她不停的來回踱步,時不時朝着人群裡望去。
段恒牽着李百恬朝人群走去,憑着身高的優勢,段恒便輕而易舉的看到了裡面的情況。
隻見一個老人躺倒在地上,似乎陷入了昏迷,胸口呼吸微不可見。
段恒幾乎是看到倒地的老人,就想往人群裡面擠。李百恬第一時間領會到了段恒的意圖,她用手緊緊扣着段恒的手腕。
察覺到手腕傳來的阻力,段恒回頭望去。
隻見李百恬眉頭緊鎖,沖着他拼命的搖頭。
段恒沒有說話,隻是伸手拍了拍李百恬的手背,接着輕輕的将李百恬的手拍掉。
李百恬聽到段恒的聲音帶着堅決和義無反顧:“麻煩讓一讓,我是醫生。”
李百恬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擔心,又帶着一次氣憤。她感覺一團氣堵在胸口咽不下去又呼不出來,悶着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想叫段恒的名字,卻又害怕圍觀群衆聽到了段恒的名字。
李百恬并非冷血,在醫院她最先學到的是人心難測。
雖然國家鼓勵醫師急救,在醫生自願的情況下,對患者展開救援造成的損失不要求其負擔民事責任。但李百恬實在是害怕,害怕段恒出現纰漏。更害怕段恒沒有出現纰漏,還被患者家屬糾纏。
他們現在并不在執業注冊地,若是被扣上異地行醫的帽子,即使他們有理平靜的生活也會被攪亂一陣子。
但李百恬沒有猶豫多久,便任命的跟着段恒走進了人群中。
隻見段恒的手指觸摸着老人的頸動脈,他将頭靠近患者的口唇,眼睛緊緊盯着患者的胸部。
這樣的姿勢方便第一時間察覺患者的呼吸。
李百恬急忙掏出手機打開錄像模式,将攝像頭對準了段恒和地上的老人。
如果他們不幸遇到了給他們遞法院傳票的家屬,這個視頻就是有力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