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寡婦并不十分好顔色,嬌嬌弱弱的,年歲瞧着已不小,保養得宜,穿着打扮都十分時興,顯見并不缺錢,隻不知為了謝二叔的什麼。
但此時謝二叔怕的不行,再沒了欣賞美人的心思,直接就跪地磕頭求原諒,說是自己糊塗犯了賤,求劉姐姐不要将此事鬧大,自己磕頭認錯便是了。
劉寡婦用帕子擦了擦眼睛,也流下淚來,“二郎,你不是說要将我娶回家的嗎?我隻是記着你的承諾,想你兌現而已,我再沒什麼壞心的,也從未想将此事鬧大,隻求你庇護我這小女子,做我的官人啊。”
一番吹彈唱打,西子落淚的模樣,叫個周氏都有些不忍心,懷疑是謝二叔騙了人家的感情。
謝二叔有口說不清,自己隻跟她成了一回好事,也從沒說過要娶她回家的話!但此時如何開口說自己隻成了一回事?更是損了自己的威風!
劉寡婦瞧了瞧謝家人,又問,“不知哪位是二郎的夫人,求求成全了我們罷。”
瞧見陳二嬸變了臉色,便知道她是了,一下子跪下,“二郎常說家裡夫人大度,求求夫人,成全了我跟二郎罷,二郎常說家裡夫人胖,沒我纖弱呢。”
陳二嬸不知這是離間計,隻覺得自己明白過來了,原是嫌自己胖,才再外頭找了瘦的,自己瘦下來不就好了?
謝芳草瞧這劉寡婦很有幾分智謀,不像尋常女子,示意周氏不管她,直接開口說話。
“這位姐姐,我家二叔實是不對,隻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能做的,便是不将這事擴大,這事對我家二叔而言不過風流債。”
“對姐姐你,可是名聲上的大礙,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我也心疼姐姐的難為,往後,姐姐的日子怕更是難過,你我同為女子,我也是真心為着姐姐着想,希望姐姐細細琢磨些子,咱們兩家也有商有量,将這事過去了。”
劉寡婦跪着的身子一頓,謝芳草便知道劉寡婦還是在乎自己名聲的,一個寡婦,在乎自己的名聲,但仍舊找了相好,還找上相好家的門來,她圖什麼?
難不成真是圖個人?謝芳草瞧着劉寡婦若有所思起來。
但劉寡婦不接腔,隻哭着道,“妹妹,我隻求跟二郎在一起,有了二郎,我再不用受這委屈了。”
周氏隻得讓劉寡婦開價,“姐姐,這事是我們家二叔做的不地道,但二叔卻再沒和離的心思,我們家也想補償補償姐姐,隻求姐姐給個機會,二叔,你說是吧?”
“是的是的,劉姐姐,我給你錢,你安心家去過日子,别跟我這一沒出息的,我就是個臭賣貨的,給不了你好日子。”
“二郎,你怎麼如此說?好日子你給不了我,但你有一技之長,總歸餓不到我便是了。”
謝二叔有些急了,直接開口報價,“劉姐姐,我給你二兩銀子可以嗎?我半年才能賺這麼些錢。”
“怎會?你賣那手套,可是源源不斷的收益!跟我還有甚好瞞着的!”
謝芳草聽着,一下子明白了劉寡婦的所圖。
偷偷跟謝老爹說了,又回自己屋去拿紙筆來,謝老爹這才開口。
“劉氏,既然你稀罕這潑皮,便遂了你意吧。”
劉氏臉上出現一絲慌亂,怎會如此發展,這不是在讨價還價的嗎?自己還沒還價呢!
謝老爹轉頭看謝二叔,說道,“二頭,我養你長大,但今日你做出如此傷風敗俗的事情,我謝家難容如此品德敗壞的人。”
又閉了閉眼,仿佛十分難開口,“今日,便逐你出家門,族譜我也會叫你大伯給你除了,自此,你便再不是我謝家的人,你往後,愛跟誰過跟誰過去吧。”
“念你對這個家也算有些貢獻,今日也白紙黑字寫清楚,隻給你二兩銀子過活,謝家的一切都與你無關。”
謝芳草也拿了紙筆過來,按照謝老爹說的寫好,讓謝二叔簽字。
謝二叔一下子哭倒在地,劉氏也一下子慌了,她要個男人回家去伺候嗎?自己一個人快活自在的不好嗎?
于是軟了聲音開口,“老人家,我雖是寡婦,但也是爹生娘養的,此時瞧着您和二郎這樣,心裡也難受,我也不是如此狠心的,要二郎跟家裡絕了,但若是二兩銀子,我卻是也不能做了罷。”
謝老爹早聽了謝芳草的話,已是知道沖着手套來的,家裡還得靠這個賺錢,但芳草說了,手套的織法可以叫她看一遍,學不學的會,便是她的本事了,總歸這法子,以後也有人能鑽研出來,此時為了謝二叔的事,隻能如此先解決了。
終于幾人又你來我往的說了幾句,最終劉寡婦也同意按照這個來,但劉寡婦也聰明,隻說自己要一副織針,跟着陳氏學着鈎了幾針,方才罷休。
又說好,對外說是自家漢子之前借了錢給謝二叔,這回是上門要賬的,也算解釋的通了,外人信不信是另外的事,隻謝家人一口咬定便是了,旁人又沒了證據。
謝二叔望着劉寡婦終于出了院子,心裡松了一口氣,卻不想,謝芳草怕自己再出幺蛾子,還給自己準備了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