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籲——”
哨聲照常響起,衆人摸黑起床。
“啊——死人啦!!死人啦!!!”
一陣凄厲的慘叫劃破夜色的寂靜,外面瞬間喧鬧起來。
甲号舍的女孩兒們靜了一瞬也忙往外跑,跟着人潮的方向跑到丙号舍時,屋裡已經亮起火把,一具挂在窗戶上的屍體清晰的透出來。
“啊!真的死人了!”
“天啦,她是吊死在号舍裡面了嗎?為什麼要這樣做?”
“快讓開,總管和管事來了!”
大家紛紛退向兩邊,黃總管帶着王杜兩位管事進了丙号舍,很快窗戶上的人被取下來,被王管事和杜管事擡出來了。
“竟然是她?丙二十一,她怎麼如此想不開?”
“哎,受了那樣的侮辱有幾個人能想開?”
“這件事總管和管事們知道了,肯定會為我們做主的吧?”
“肯定會,他們那麼嚴厲的教導我們,我們應該有大用,現在被害死了一個,他們肯定不會放過兇手!”
“這麼說來,她死得也值了。”
南若的耳邊充斥着各種低聲議論,眼裡是那張在火把的照耀下并不清楚,但十分稚嫩又猙獰的臉。
她發育的比一般女孩兒要好不少,看起來十三四歲,但後來她知道能進入這裡的不會大于十二歲。
她又不由自主的想到剛進這裡就死了的那三個小孩,兩個女孩兒,一個男孩兒。
人命在這裡可真是脆弱。
丙二十一的死并沒有影響大家該做的事,照常跑步、練功,吃完早飯照常上課。
那個據說是殺人兇手的人絲毫不受影響。
她一如既往的穿着寬大倜傥的藏青色儒衫,頭上戴着綸巾,一副讀書人的打扮。
甚至嘴角帶着淡淡的笑,笑容依舊高高在上,那把淡黃色的戒尺被她啪啪的拍在手心,一雙眼睛掃過下方坐立不安的女孩兒們,高聲道:“老規矩,讓我看看今日都有誰沒記住昨日所學。”
這讓不少因為丙二十一的死抱有僥幸心理的女孩兒大受打擊,如今面對那把戒尺恐懼更勝從前。諸葛先生也好似戲耍人一般,抽背了大部分人,于是今日受罰者是往日幾倍。
南若沒再回避,她看着上去的女孩兒無不戰戰兢兢,惶恐不安,看着諸葛先生眼裡的得意和戲谑的惡意,臉上漸漸沒了一絲表情。
這天每次課後,南若都和其他女孩兒一起如廁。
中午吃飯的時候,南若和伯一道:“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伯一精緻的臉上并沒有意外的神色,“因為你們丙班死了的那個女孩兒?”
南若一笑,“你還真當我是大善人?我是為了自己,未雨綢缪。”
伯一笑,夾了塊軟爛的紅燒茄子進碗裡,“好,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伯三這時湊過來,“十二姐,你要做什麼?我也能幫你。”
南若對他笑了笑,“好,多謝你。”
“甲十二,算上老子一個如何?”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痞痞的聲音。
她轉頭,就看見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兒反身靠着桌子面朝他們這邊,正在剔牙。
他是那種棱角分明的長相,配上一對漆黑的濃眉,加上他眼裡的桀骜和龇牙咧嘴的模樣,妥妥一個小混混。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這裡算得上是一個封閉式學校,伯一是學校裡的尖子生和校草,那叔一就是那種不愛學習還喜歡抱團的校霸。
南若看了眼廚房,大師傅們也在用飯。
伯一輕聲道:“放心,我給你看着。”
南若點頭,對叔一道:“你想幹嘛?”
“嘿,”叔一咧嘴一笑朝她靠近了些,壓低聲音道:“老子知道你是個狠人,今兒就想結個善緣,等有朝一日老子需要你的時候,你也得給老子幫忙。”
南若皺眉,“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狠了?”
“甲十二,十二姐,你要相信我叔一的能力,老子在這裡混了兩個多月了,該知道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就不用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你要是爽快點,老子就交了你這個朋友,興許,往後咱們還能合作一把呢。”
說着意味深長地朝她挑眉笑,那模樣一看就是學大人的,不倫不類,實在辣眼睛。
南若面無表情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但現在我不需要你幫忙。”
“啧,”叔一有些煩惱的抓了把他那本就散亂的發髻,道:“這樣吧,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先說兩件你鐵定不知道的事。”
南若面上不動,“聽聽看。”
她這幅模樣同樣違和,但在小孩子眼裡頗有些深不可測的模樣,十分能唬人。
叔一愈發堅信自己的選擇,左右看了眼,聲音又低了些,“就你們女舍那邊的事兒根本不是秘密,因為我們男舍那邊也有一個惡心的老變态!”
南若瞬間皺眉,下意識回頭看向伯一,他正端着碗慢悠悠吃着,眼睛看似無意的随處瞄,對上她的視線時疑惑的回了一眼。
南若朝他笑了笑,回頭看向叔一,“是誰?都對誰動手了?”
叔一自然看見她的動作,低聲道:“他先是對季号舍的動手,最近又朝我們叔号舍伸手了,我底下的兩個小弟都糟了魔爪,據說季号舍已經被他玩死了兩個,所以你們别指望上頭的人會替你們做主!”說着譏諷一笑。
又道:“我覺着他味口大的很,叔号舍的人不一定能滿足他,也許遲早會動甲号舍的人,對了,就你那小情兒,我可看見好幾次他看他的眼光不對。”
南若瞪了他一眼,“你小小年紀怎麼這麼愛胡說八道,什麼小情兒不小情兒的,那是我朋友。”
“行行,你說朋友就朋友。”
叔一很好說話,立即改正,道:“反正,我們那個不比你們那個好對付,到時候肯定需要外援,我就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