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二一下車就看見院子裡站着的少女,身量不算高,但氣質沉靜,淡然自若。無論樣貌還是氣質都不像他們這山溝溝裡能出的人物。
他驚奇道:“你就是三叔家的老二瓜兒?”
南若微笑道:“邱二哥好,我是瓜兒。此番麻煩你了。”
邱老二這才記起讓他辦的事,忙從兜裡掏出剩下的銀子,仍在感慨她的大手筆。
“這是剩下的銀子,我攏共找了三個人,一人給了一兩的辛苦錢,又請他們吃了一頓,桌上點了些酒水,還剩十六兩二錢。”
南若沒接,“邱二哥先拿着吧,後續還有麻煩你的地方。”
邱老二想了想,爽快收下,笑道:“行,有事你隻管說,給你辦事可比在衙門裡爽快多了。”
又遞給她一個信封,裡面有張薄薄的紙,“你要的東西,拿好。”
南若接過,“多謝邱二哥。”
“嗚嗚!”
“你老實點!”
後面傳來聲響,衆人看去,隻見黃金飛正提着一個邋裡邋遢的人從馬車裡出來。
那人衣裳破爛,頭發淩亂,臉上髒污,和流民一個樣。
大荷嬸子忙問:“瓜兒,這是誰啊?”
南若冷淡的目光從他身上收回,回了句,“南三槐。”
又對黃金飛道:“把他鎖柴房,鎖嚴實點,免得跑了又要去找。”
黃金飛應下,“好嘞小公子。”
邱家人愣在當場,面面相觑,花兒在最初的愕然後下意識握緊南若的手臂。
南若安撫地拍了拍她的頭,“别怕。”
南花兒抿嘴一笑,果然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這時邱大勇走過來道:“瓜兒,你這是?”
南若道:“叔,暫時先關他兩日,等我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就會放了他,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邱大勇道:“嗨,我不是怕麻煩,隻是……你打算做什麼?”
南若一笑,秀麗的小臉看起來無害極了,“叔,我隻是個小孩子,能幹什麼。”
說着叫上邱老二,“二哥,來和我說說調查的事吧,黃金飛也來。”
“欸好。”兩人應道。
南花兒不舍地松開她,南若卻反手握住她的手“我們要說的是家裡的事,你自然也要一起聽。”
南花兒立時開心,“好!”
他們四人進了正房堂屋,并未關門,但邱家人下意識不敢上前。
大荷嬸子走到邱大勇身邊,“他爹,我咋覺得有些不對呢?”
邱老大今兒在路口把守,胡氏走過去道:“爹娘,不知道瓜兒這些年在外面學了些什麼,但我總覺得她不簡單,隻怕是要給花兒報仇。”
“可花兒臉上的傷是她自己劃的,而且那可是他們爹……”
張氏見男人回來正高興,逗着兒子湊過去,“娘,您也說了那是她們爹,肯定不會胡來。”
邱老五道:“你們忘了瓜兒可是被神降過的,她肯定不一般,我們看着就好别插手。”
邱大勇夫妻一凜,是啊,竟然把這事兒給忘了。
兩人對視一眼,得,這下想插手也不敢了。
張氏聽着好奇,忙問什麼是神降,胡氏小聲說給她聽,張氏聽得一愣一愣的,想信又不敢信,但見南若行事,覺得又真是不一般。
屋裡,邱老二正在說話。
“我找的是衙役裡最常和幫閑打交道的老柳,他找來兩個人,說是咱們縣裡幫閑的小頭頭,我問他們是否認識陸三,兩個都說認識,說他做的是中人的活計,不拘保媒拉纖兒,找人找物的活兒,隻要給足銀子他什麼都幹,好事不管,壞事不論,買人賣人更是娴熟買賣。”
“之後他們回去灌了陸三一壺酒,問他四年前是否賣過一對母子,他當即便認了,說是外地來的客商給的大價錢,要找個能生兒子的女人給自己傳宗接代。”
說完同情的看着姐妹倆。
南花兒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南若,“二姐,這是什麼意思?是說……”她嘴唇顫抖着,眼眶變紅,“咱娘和小五不是自己走了,是被賣了?”
南若面無表情的點頭,“大概率是的。”
“嗚……娘!小五!”
她嗷地一聲就哭了,眼淚嘩嘩地流,惶恐地捏緊南若的手,“二姐……嗚嗚……娘……”
南若沉了沉氣,掏出帕子給她擦眼淚,“别哭,我一定會想辦法将娘找回來。”
“嗚嗚,嗯……”
她忙手忙腳的自己擦眼淚,可那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她不敢相信啊,她的娘和小五怎麼會是被賣了呢?
四年前就被賣了,四年啊,現在到哪裡去找?他們……是不是還活着?
越想她心裡越痛,忍不住揪着心口的衣裳,臉都哭白了。
南若沒辦法,再次點了她的昏睡穴,将人抱回房間躺好。
出來時其他人關切的看着她,大荷嬸子問道:“瓜兒,花兒怎麼了?”
南若沉聲道:“嬸子,勞煩您幫我看着點,我還有事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