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所有人都懵了,轉瞬嘩然。
“瓜兒這話什麼意思?說南二槐家的新房是他媳婦兒賣了老三媳婦兒後,又偷了她家的錢蓋來的?”
“天啦,這要是真的得天打雷劈吧?那房子住進去也得被老天爺給劈塌了吧?”
“陸氏能做出這樣的事兒?瓜兒是不是說笑呢?”
“我覺得是真的,你們想想,當初他們家蓋房子的時候問哪來的銀子,陸氏總是遮遮掩掩,說是借的,後來還是她閨女‘多嘴’說是娘家兄弟發财了借的,可我沒聽說下水村陸家那時候賺了大錢!”
有人去問南二槐,“你家房子真是這麼來的?”
有人去問南田南菊南桃兄妹,“你娘真把你三嬸兒和小石頭賣了?”
老人們去問南來壽劉氏,“你們家兒媳婦兒真做了這樣喪盡天良的事兒?”
甚至大房也有人去問,但除了知道些内情的小劉氏,南家現在每個人都覺得自己頭頂劈了一道雷,難以置信。
南若見南二槐和二房幾個孩子一臉懵的模樣,不由微笑,“看來我二伯和哥哥姐姐們都不知道,想必二伯母還是要點兒臉的,不敢讓他們知道你做的龌龊事,否則怕他們也厭惡你?”
陸氏咬着腮肉,沉聲道:“南瓜兒,我到底是你二伯母,你為了一套房子就要這麼誣蔑我?你眼瞧着也要到相看人家的年紀,就不怕到時候别人聽了你的破爛名聲沒人敢要你?”
南若搖頭,“到了現在還在威脅我,可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她擡手,“黃金飛,把陸三拉下來。”
“好嘞小公子。”黃金飛扔了木頭上馬車。
陸氏臉色驟變,心裡急惶惶地安慰自己不可能,眼睛卻怎麼也無法從那輛馬車上離開。
直到一個捆着雙手的人被拉出來,她瞳孔驟然緊縮,身上一下子冒出冷汗,再也無法鎮定。
有人看見陸三議論道:“這是誰?”
南若介紹陸三的來曆和他的職業,又讓他親自開口講一遍當初陸氏是怎麼找上他又是怎麼賣的喬氏母子。
陸氏慌忙打斷,“陸三!即便我不願意給你銀子你也不能聯合外人誣蔑我!我早就說過我的銀子是要留給田兒娶媳婦兒的,不是給你去嚯嚯的。”
陸三住嘴,看向南若,南若拿出那張供詞,揚聲問:“不知在場可有人識字?”
“我認得!”
人群中走出一個人來,南若莫名覺得眼熟,花兒忙道:“二姐,那是秀慧的爹。”
南若想起來了,這是村長的兒子南興才。
她把供詞遞過去,“興才哥,有勞你了。”
南興才看她一眼,接過供詞道:“我是代替我爹來的,他傷了腿行動不便,讓我來替他做個見證。”
話裡暗示他會公正行事,南若不以為意,“等事情了了我再上門去探望他老人家。”
南興才點頭,接過供詞看了眼,道:“這是陸三的供詞,上面說……”
這回陸氏再不能制止,臉色變幻不停,其他人震驚連連,漸漸的看向陸氏的眼光就變了,這人可真是毒啊,竟然兩邊騙,也不知道喬氏到底惹了她哪竟落到這般下場。
很快念完,陸氏狡辯道:“這些都是假的,我沒做過那些事,都是你陷害我的!”
南若收回供詞,淡淡一笑,“二伯母,别着急,我讓人把這些念出來不是為了讓你認罪,便是你認罪,咱們縣太爺都跑了,也沒法給你定罪。”
衆人又是議論,“之前就聽說縣太爺跑了,沒想到是真的。”
陸氏卻絲毫不敢放松,緊盯着她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自然是要将你的罪行公之于衆,讓大家都知道南家二房的陸氏是個什麼樣的人。”
陸氏臉色極其陰沉,南若臉上帶着淡淡的譏嘲,“我也想知道,當你的丈夫和兒女知道自己的枕邊人、自己的母親是個蛇蠍心腸的毒婦時,他們是否還會如往常一般站在你身邊?”
陸氏下意識去看南二槐和三個孩子。
南二槐下意識後退一步,她心裡頓時一涼,而她的兩個女兒雖然沒動,但眼裡閃過害怕和回避,陸氏喉頭一哽。
好在她那一向沉默寡言被她寄予厚望的長子,不僅沒有流露出異樣的眼光,甚至站到她面前對上南瓜兒。
“我娘這麼做都是為了我,你想做什麼沖着我來好了。”
南田是南家老院子裡一輩當中長得最周正的,最沒有存在感。在南瓜兒的記憶裡,他也是從沒欺負過三房孩子的一個。
南若感歎:“真是歹竹出好筍,可惜了,我這人講究冤有頭債有主,否則便成全你的孝心。”
“但她是我……”
南若擡手制止他的話,“别急,事情還沒完呢。”
她吩咐黃金飛,“把另一個也拉下來。”
衆人好奇地看向馬車,便見一個邋遢的流民被扯下來,但再看,有人驚呼,“我的天,這不是三槐嗎?”
“哎呀,還真是!瓜兒這孩子綁着自己親爹作甚?”
“問得好,我綁着自己親爹做什麼,來,我的好爹,你來和大家說說,我為什麼綁着你。”
南三槐見識過南若的狠,馬上将當初小劉氏和陸氏叫他回來要買房以及後來又忽悠他賣了花兒,臨了卻發現那家人是要買人做冥婚的事說了。
又是一陣接一陣的驚呼,看向小劉氏尤其是陸氏的眼光再無半點和善,全是厭惡和痛恨。
南大槐一家沒想到這裡面還有小劉氏的事,也給驚住了。
小劉氏一看丈夫孩子們的眼神,頓時抖抖索索白了臉,一字不漏的給抖落了,“孩他爹,這事……這事是老二家的先提起的,我、我隻是想給富兒建一個新房,我、我沒想害花兒啊……”
南來壽和劉氏夫妻早已經傻了,像是不認識兩個兒媳一般。
陸氏知道自己完了,便是唯一還護着她的兒子也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此時見小劉氏還想把所有責任推到自己身上,頓時冷笑,“好處都是你的,髒事你一點兒不願沾?當初如果不是你威脅我,我會想盡辦法給你弄房子?”
小劉氏立馬道:“那也是你做了惡事在先,如果不是讓我發現你賣了喬氏母子,你會被我威脅!而且三房的地基你也分了一半!”
“你也說了是一半!就算我做錯了,其中一半責任也是你的!”
“你放屁!是你惡毒在先……”
“啪——噼啪!轟隆——”
一陣碎裂的巨響打斷兩人的對罵,衆人循聲望去,隻見那棟瓦屋的屋頂被砸了一個大洞,整個屋頂被砸落一半。
二房的新房就這麼毀了。
南若拍拍手,走到馬車邊,從車座地下抽出一把匕首一把長劍。
招手讓黃金飛上前,把長劍給他拿着。
拎着匕首道:“事情都清楚了,我也說了,我之所以把這些事當着大家的面說清楚,不是為了要個公道,也不是為了送她們進監獄,因為如今沒人能給我們家公道,如此,我就隻能自己為自己讨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