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離開酒館後又回到之前給喬氏看傷的醫館,在其旁邊的巷子裡找到之前那幾個小乞丐,她模樣變化很大,幾人都沒認出來,還是給銅錢的時候其中那個跟過丁有鈞的女人的小乞丐忽然道:“你是之前的姐姐嗎?”
南若一笑,用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麼知道?”
小乞丐眼睛一亮,高興道:“因為咱們這條街上很少有人像你一般大方,便是差遣我們辦事,一兩個銅闆都很了不得了,你卻給了我們每人一大把!”
其他幾個也都說是。
南若笑了笑,道:“我們走後醫館有發生什麼事嗎?”
小乞丐道想了想道:“不久前來了一幫子人,瞧着像鬧事的,我們湊上去看熱鬧,聽見有人在打聽什麼人,但是老大夫說沒注意,不知道。”
說完笑嘻嘻地看着她。
南若發現這小乞丐真是聰明,同時也放下心,對他道:“再替我辦件事?”
小乞丐忙點頭,大包大攬的拍着胸脯,“姐姐你放心交給我!”
南若道:“你們去城門那裡守着,看到……”
辦好這件事後南若便回了租住的房子,進去便看見黃金飛将一根小兒臂粗的銀白長棍舞得虎虎生威。
那長棍在他手中猶如有了生命,靈動而威猛,或劈、或撩、或點、或掃,橫掃千軍時棍風呼嘯,順勢上挑時淩厲的弧度令人膽寒,以棍做棒重重砸下時勢大兇猛,招式變化無窮,棍風密不透風,着實精湛。
一套耍完手勢,旁觀的南花兒手掌都拍出殘影,激動到:“飛哥,你的棍子耍得好厲害!”
黃金飛嘿嘿笑着,臉膛暈紅,愛不釋手地把玩着手中長棍。
南若走上去,“這就是那根棍子?”
南花兒立即迎上來,“二姐你回來了?”
南若點頭,黃金飛興奮地雙手呈上,“小公子你看,這什麼镔鐵果然厲害,不僅是我平生所見的硬實,打起來力道足還靈活,而且這些花紋也特别好看。”
他興奮地雙眼放光,“小公子,我可喜歡!”
南若忍不住接過來,入手冰涼沉重,表面圓潤光滑,摸起來沒有絲毫粗糙感,十分順暢,兩頭的螺旋紋打磨的也用心,細看上面竟然有一層層鱗片,再仔細看,才發現做了兩條小蛇纏繞的模樣,蛇頭搭在棍面,尾巴逐漸變細和棍身融為一體,用起來收勢放出都很順滑。
棍身上是一片片形似雪花的花紋,光照射下冰粹精美,十分養眼。
而且它的整體顔色和南若熟知的鋼材有些不同,銀白中泛着淺淡卻純粹的黑,質感更是上佳。
的确是根難得的好棍。
看着看着,南若思維四散,莫名想遠不少。
“咳咳……”
忽然傳來一道微弱的咳嗽聲,南若下意識看向南花兒,對方也看向她,下一刻,姐妹二人同時變了臉色,南花兒猛地朝屋裡沖去,南若将長棍扔給黃金飛也跟上去。
“娘!”
她進去時,南花兒已經撲到床邊,喬氏趴在床上腦袋朝着外面,原本還有些迷茫的神情在看到南花兒時漸漸震驚,即便虛弱也難掩激動,“你……你是花兒?”
“娘——”
“娘您終于醒了,是我啊娘,我是花兒,娘——”
南花兒哭得不能自己,想抱住喬氏又顧及她身上的傷,最後隻能将自己的臉貼在她的臉上,一邊叫着娘一邊大哭,眼淚跟開了閘的水管似的。
喬氏激動地不行,擡手摸着女兒的臉,眼淚也流了下來。
“花兒,娘的花兒,娘終于見到你了,終于見到你了!”
“娘,娘我好想你啊,你明明說了很快就回家的……可是你們一去就不回……嗚嗚,留我一個人在家……嗚嗚……”
“對不起,花兒對不起……”
喬氏愧疚的不能自己,尤其她摸到南花兒臉上的那道疤痕,更是心痛的不行,整個人控制不住的激動。
南若本在一旁微笑看着,但見她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擔心扯到傷口,上前溫聲道:“花兒冷靜點,别惹娘太激動,娘的傷口還沒愈合。”
“嗚嗚……對不起,我給忘了……”
南花兒忙擡起臉,果然喬氏激動間被子都被扯下去不少,忙将被子拉回來。
喬氏這時正在打量南若,她隐隐覺得面前人面熟,可眼淚迷蒙,一時看不清。
正好南花兒拿來帕子給她擦臉,下一瞬,視線清晰,她看見一張極其熟悉的稚嫩小臉。
她喃喃道:“原來還是在夢裡?又夢見瓜兒了?怎麼這回連花兒也入了我的夢?”
南若眼角的眼淚滑落,她跪在床前,拿起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臉,笑着道:“娘,我是瓜兒,你沒做夢,我回來了。”
喬氏眼裡沁出淚,眸光溫柔,“娘知道,娘的瓜兒肯定會回來的,你在外一定保護好自己,娘會一直等你回來,娘一定等你回來再閉眼……”
她不相信她回來了。
南若心痛如絞,眼淚洶湧,她搓着她的手,讓她感受自己的力道,嗓音忍不住的哽咽,“娘,你認真看看我,我真的回來了,我帶着花兒來找你了。”
喬氏微怔,覺得這個夢前所未有的真實。
她下意識閉上眼睛——以往在夢裡見到瓜兒時她總不敢閉眼,因為閉上她就消失了,想見她還得等她再入下一個夢。
再睜開。
那張臉還在。
她覺得不可能,于是又閉上。
再睜開。
她依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