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不打算暴露空間,所以在兩輛馬車上裝了不少箱籠,将日常用到的雜物都放在外面。
晚上喬氏和幾個小的都睡在馬車裡,南若和黃金飛在外搭帳篷。
好在如今外面吃的少但不缺柴火,南若晚上打坐,不時添些幹柴,火堆一直到第二日早上都沒熄滅。
他們煮了些粥,裡面放了些肉粒和泡開的幹菜蘑菇,再放點鹽也就很美味了。
配上烤焦的包子和肉餅,衆人都吃的唏哩呼噜的,就連小胖墩兒也吃的頭都不擡。
路上她和喬氏聊天,說石頭将小胖墩兒帶的很好,雖然有些淘氣但也聽話,不僅聰明也不挑食,對還不到三歲的孩子來說已經很難得。
喬氏歎息道:“石頭那孩子這幾年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性格也内向,也不知往後會不會被人欺負。”
當娘的便是這樣,明明孩子才幾歲,可恨不得将他這輩子都考慮妥當。
南若笑道:“娘,他可是有四個哥哥姐姐,誰敢欺負他。至于性格内向,我倒覺得他是脾氣溫柔性格堅韌。”
說着笑,“您沒發覺他和您的性格很像嗎?”
喬氏也笑,心裡想着幾個孩子的脾性,的确小石頭是和她最像的。
南若道:“我看小胖墩兒往後就是個混世魔王,說不定也就石頭能壓制他。”
喬氏笑,又道:“你怎麼總叫小六小胖墩兒,要是叫習慣成了小名兒可不好。”
南若倒沒注意這個,又問:“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喬氏道:“鹿老爺給他取的,叫鹿繼祖。”
南若冷笑,繼祖?繼承什麼?繼承鹿家惡心人的手段嗎。
當下道:“不行,往後他和我們一起也得跟我們姓,您給換一個名字吧。”
喬氏也不是很喜歡這個名字,但那畢竟是小六的父親,她一時有些猶豫。
道:“瓜兒,你說等繼祖長大要知道這些事,會不會恨我們讓他離開父親?”
南若不以為意,“若我們盡心盡力把他教養長大還能生恨,說明他根子上就是個白眼狼,到時候不要也罷,讓他找他爹去就是了。”
喬氏無奈,“怎麼能這麼想,他可是你弟弟。”
南若揮了揮馬鞭,“娘,在我這裡血緣關系不如情誼重要。”
喬氏瞬間想起她連自己爹的手指都砍的事,一時不好說話。
南若道:“娘,這事你壓根兒就不用操心,等他長大後曉事了,我們就把他的身世告訴他,然後怎麼選看他自己。”
喬氏歎息,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忍不住又有些擔心,“瓜兒,你說回村後那些人會不會笑話他?”
南若毫不猶豫,“表面上也許不會,但私底下肯定會嘀咕。”
喬氏一噎,這孩子直白的讓她無話可說。
南若不知她的想法,道:“您可真是瞎操心,有道是‘誰人背後無人說,把那閑話當風吹’,管别人怎麼說,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
喬氏赫然,她還不如一個孩子看得透徹。
說起後丘村,南若想一件事,拿出和離書反手遞進去,“您看看這個。”
喬氏接過,許久不曾開口說話。
南若試探道:“您生氣了?”
喬氏聲音有些不穩,“不,娘隻是……感慨,其實當初我很感激你爹,他讓我免于落到更不堪的下場。後來看清他的為人……我也想過和離,可一來我舍不得你們,二來也是我懦弱,當初家裡遭逢劇變,爹和弟弟死了,妹妹不知所蹤,我很害怕,我把你爹當做救命稻草,我也不知道離了他該如何活,我一方面恨他不争氣可也沒有離開的勇氣,于是我自欺欺人的勸自己就當是為了報恩……瓜兒,你比娘勇敢,謝謝你讓娘解脫。”
南若聽着她話音裡的哽咽心情複雜,女人在這世上總是過得更艱難。
她笑着道:“娘,别想太多,以後有我們呢,咱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嗯,娘相信!”
她是真的相信,即便她的女兒才十來歲,可她已經能讓她依靠,喬氏想,大概是她以前的日子太苦,老天送來個如此懂事又能耐的女兒,讓她往後都能順暢。
她心裡無比感激。
下午他們到了一處驿站,南若原本打算去裡面住一晚,至少比住野外好,但看見外面栓的五六匹體格健壯的駿馬後立即改變主意,她不确定鹿家人會不會追上來,但眼下不敢有絲毫懈怠。
兩輛馬車安靜地駛過去。
正給馬喂草料的侍衛看了眼,疑惑他們怎麼這個時候還要趕路,但也沒多想,喂好後進了驿站,裡面伯一正皺着眉頭看着桌上的飯菜不願動筷。
覃莊正低聲勸道:“三公子,您好歹用些,等到了睢縣肯定有好吃的。”
伯一冷聲道:“不能現在就走?一定要在這裡住?”
覃莊道:“公子,便是屬下們能堅持,馬兒也得休息,否則半路上它們倒了,咱們恐怕更晚才能到。”
伯一更覺煩躁,“要是正好錯過了怎麼辦?”
覃莊信誓旦旦道:“肯定不會,那邱老二不是說帶走十二母親的人來頭很大,她想要把人救出來怎麼也得周旋一段時間,或許等咱們到了您還能幫上她的忙呢。”
十二一向恩怨分明,恩仇必報,到時候她對他肯定會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