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衆人在祠堂集合村長正要訓話時,輪值的人匆匆來找南若,昨日找她的那個男人又來了,說有急事要見她。
南若有些詫異,不覺得對方是個連這點時間都不能等的人。
和村長說了聲,讓黃金飛注意着些便去了村口。
果然潘少峰已經等在外面。
“姑娘,你來了。”
他笑着上前,遞給她一個黑褐色的丸子,鹌鹑蛋大小,道:“這是我四叔送給你的香薰丸,你打開後點燃裡面的東西就能用。”
南若瞧着他手裡的‘泥巴丸子’,下意識想到小時候玩的‘口水泥丸’,十分不想接過。
潘少峰見她遲疑,面上露出些焦急的神色,又朝她遞了遞,“姑娘,真的,特别好聞,你拿回去試試就知道了。”
南若還是接過,好在是幹的。
潘少峰松了口氣,忙道:“那姑娘你先忙,你看我中午來合适還是再晚點來?”
南若看他一眼,“中午吧。”
“哎,好。”
潘少峰利落告辭,南若也轉身往回走。
她捏開泥丸,裡面是一張粗糙泛黃的紙條,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寫着:有人要對你不利,約莫十來人,商量等你們出發到孟縣城外時動手。消息确切,來人就在我們搭帳篷的左邊半裡路。
南若輕挑眉毛,下意識懷疑這消息的準确性,這是潘少峰為了讓她答應他們同行特意編造出來的?
随即又否定,一則他給出了詳細信息,二則若到時候這件事情沒有發生,他必然要惹她厭惡,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便是真的了。
要對付她……
難道是說要給她好看的陸家人?
陸氏還是陸三?
算了,不管是誰,正好用來檢驗下村民們訓練的成果。
流民群中,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往後面走去。
直到人漸漸少了,兩人轉身往林子跑,一直跑到一片低窪的平地才停下。
那裡有十幾個人圍着火堆坐着,看見兩人回來都望過來。
陸三雙手攏在袖子裡,吸了吸冰涼的鼻子,蜷縮着的身子懶得動彈,問道:“怎麼樣?”
兩人雙手放在火焰上來回的烤,同時打了個冷顫,一人道:“看見了,果然有人去找那小妞,給了她一個東西,是什麼沒瞧見。”
另一人道:“我看他們倆有說有笑的,不像是發現了我們的樣子。”
有人問陸三,“那咱還是原計劃?”
陸三嗤笑,“屁個原計劃,管他們說沒說發現咱的事,反正現在有了風險那就不能再那麼幹了。”
“啥?不動手了?我還等着飽餐一頓呢!”
“對啊,憑什麼不幹啊,你不說她有兩輛車?即便那車裡沒東西可那兩頭畜生是真真兒的吧,咱弄來吃肉不香嗎?”
有人聽着這話肚子就咕噜噜地叫喚起來,一個響了接着另一個,很快這片兒像是蹲了十來隻□□似的。
陸三也餓,想了想惡狠狠道:“他娘的,咱不等了,咱今天就動手!”
南若回去的時候村長正在前面聲嘶力竭地說着,想要把親戚帶上的人家的處理辦法,正說到将他們重新組成一隊,到時候生死自負。
下面立即議論紛紛,驚愕、不滿、氣憤,有人大喊道:“村長伯,怎麼能這麼做呢,大家都是一起訓練的,都是一個村的,憑什麼就把我們給扔到一邊兒去了?”
“是啊村長,我們也不是要做壞事,我們隻是想幫一幫自己的親戚,這又有什麼錯?你們說,哪家沒有親戚的?”
有人被這話激起認同,也不禁有些生氣,跟着喊:“對呀村長伯,這是做好事,你不幫忙就算了,怎麼還要把他們攆出去,這不是害他們嗎?”
“有些絕情了。”
“沒想到村長是這樣的人!”
村長本就腿傷未愈,人也上了年紀,吼了幾嗓子沒見人安靜下來,急得大冬天身上沁出一層汗。
南興才兩兄弟忙上前讓他先歇歇。
村長擺手,本來他們村子好不容易團結起來,千萬不能在他手上給散了,那他可就是罪人。
他拄着拐杖上前一步,正要再說,忽然一道厲喝響徹整個祠堂,“這是我做的決定,你們有什麼要說的沖着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