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潤見他終于到了,後退一步:“你自己管吧。”
齊璞轉過臉去,餘光裡看見趙銳、賀六郎等人都到了,連前腳剛走的李衍也在,那枚玉佩居然被她随手挂在腰上。
他既有些丢臉,又有些無奈,平複了一下心緒,心平氣和地問:“怎麼回事?”
孫廣泊适時湊上來,小聲道:“這是甲隊和乙隊,都是精壯。”
也是每次搶飯最努力的兩隊。
齊璞恨鐵不成鋼,皺着眉:“誰是隊長?”
兩隊一陣沉默,終于,分别走出兩個灰頭土臉的漢子,和旁人看不出來什麼區别,隻覺得塊頭更大些,受的傷似乎也要嚴重些。
“阿郎。”甲隊隊長委屈極了,當場告狀,“從來都是堂堂正正比拼,他們耍陰招,我們不服!”
齊璞聽罷,沒有說話,示意乙隊隊長解釋。
乙隊隊長早已經憋不住了,隻是礙于齊璞沒發話,見齊璞看過來,連忙反駁。
“哪裡陰招了?誰規定不可以了!這都是合理的!”
你一言我一語,齊璞算是聽明白了,搞半天是雙方比試時,乙隊使出了絕陽手,甲隊哪裡見過這個,慌忙躲避時跳出了規定的圈子。
兩邊越吵火氣越旺,最後直接演變成鬥毆,乙隊隊長頭上還挂着血珠。
齊璞啼笑皆非,大喝一聲:“不許吵了!”
嘈雜的話語聲戛然而止,兩邊都用小心的表情看着他。
齊璞微微沉默,他稍作思考,道:“我已經聽明白了,就是為了争第一,對吧。”
年輕人有點激情,其實是好事,戰鬥力本也是從此而來。
隻是比拼變成了鬥毆,将規矩視為無物,這就不太妙了。
其實這也是因齊璞的規定鬧出來的,為提高大家訓練的積極性,他自掏腰包每旬加餐一次,名次越靠前,夥食越好。
因此齊璞十分鐵石心腸,雖然看見了衆人畏懼中又有些期待的眼神,仍然道:“大家當初入營,我們都有明文規定,不許鬥毆,違者一天不許吃飯。”
他清了清嗓子,宣布道:“你們不僅鬥毆,還聚衆鬥毆,錯上加錯!”
兩隊狼狽地低下頭,隻是心裡還是不服,暗暗用餘光掃過對方。
“所以你們都不用吃飯了。”頓了頓,齊璞又道,“甲隊!全體向前!”
他一邊說着,一邊往後退,直接走到兩隊之外。
齊璞一直沒有喊停,甲隊隊長心驚肉跳,生怕下一步就要貼到那個可惡的乙隊隊長臉上。
終于,隔着一臂的距離,齊璞喊停了。
兩隊嫌棄地撇過頭,齊璞繼續宣布道:“伸手。”
甲隊混着十足的惡心,朝乙隊伸出手。
齊璞示意乙隊回握,看着他們這副兄友弟恭的樣子,滿意地點點頭。
“這是懲罰。”
兩隊心中齊呼惡心,忍着背心嗖嗖的惡寒,試圖屏蔽對面那張作嘔的臉。
齊璞說完了,懶得和他們再說話,無視兩邊求救的眼神,悠然道:“到今天太陽下山就行,你們自己看着時間,其他人可以散了。”
說到這裡,他眼珠一轉,又道:“廣澤,今天的授課讓霍均替你,你随我出營一趟。”
李衍迷茫轉身,玉佩在腰間甩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
營地門口處,林晦匆匆回到崗位上,對另一個小兄弟道謝:“多謝你了。”
年輕男子毫不在意地翻了個白眼:“人有三急,我懂。”
林晦微微一笑,沒有解釋,又兢兢業業地低頭查看出入之人身份。
忽然,隻聽身邊的男子笑着道:“阿郎。”
林晦慌張地擡起頭,正要說話,忽地,眼前多了個人。對方一身樸素衣衫,腰間卻配着一枚十分别扭的玉佩。
“……!”他隻覺得一陣窒息,一口氣憋在胸口,眼前陣陣發黑。
那年輕女子還十分疑惑地揮了揮手,輕聲問:“林晦?你怎麼了?”
“不,不。”林晦汗流浃背,嘴唇哆嗦着道,“沒事,沒事,李先生,請。”
齊璞亦笑着問:“看來林晦你做得不錯,如今已經習慣了吧?”
林晦結結巴巴,對着齊璞看似關懷的問話,吃了黃連一般,隻能哽咽着點頭。
齊璞于是溫和地點點頭,對李衍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