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芙奴這一尖叫已經徹底暴露了姜汾的存在。姜汾慢慢冷靜下來,覺得這可以是個利用的機會,于是慢悠悠地循着床邊坐了下來。
沒過多久,好幾個婢女沖進房内,打開門的那一刻,卻見本該早已死去的姜汾正蓬頭垢面地坐在芙奴床上悠哉悠哉地喝茶。
姜汾不急不慢地遞了一杯茶給她們,問:“上好的鐵觀音,喝嗎?”
如漲潮般來的婢女此刻如落潮般退去,好像從未來過。
【李壩壩同志在線提醒您,你的丈夫聞行還有三分鐘到達現場,請做好準備,全軍出擊。】
好耳熟的台詞,姜汾來不及思考這段話的出處,先把廊庑(1)兩側的熄滅的燈盞點亮,緊接着把芙奴扶起來,将她藏身到踏步(2)中。
做好這一切,姜汾“咻”地一下跳上床,将被子往空中猛地一扔,四肢蜷縮起來,僅僅隻是須臾之間,被子便完全包裹住了她。
【能不能不要以這麼猥瑣的姿勢出現在你的丈夫面前……】
姜汾:“為什麼不要?我可是一隻慵懶的小貓咪。”
【因為組織的任務之一便是拯救聞行陰暗的性格,讓他成為正道的光。】
姜汾口頭上說着明白,卻我行我素,根本不改變自己的姿勢。
三分鐘時間到,大門“嘎吱”一聲,一道挺拔的身姿伴随着輕微的腳步聲跨入房中,姜汾明白:聞行來了。
聞行慢慢來到床邊,看到了踏步中因燭光搖曳而不斷晃動的身體。他遵循本能,用身上的佩劍輕輕挑開那帳幔,發現藏着的不過是芙奴後輕蔑一笑。
他瞬間明白了床上那人的計策:用芙奴當幌子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然後趁自己不備,再行刺殺。
見床上的人還有動靜,随即,他一劍出鞘,徑直向床上刺去。
在床上一直暗中觀察的姜汾本來正呲着個大牙樂,在看到寒劍刺過來的那一刻瞬間彈起,以一種離奇詭異的姿勢挪到了床的内側。
聞行看清衣衫褴褛的姜汾,手中的劍頓時收住。他出奇地有些怔住了,眼神中全是晦暗不明的情感。
而姜汾也用這點時間上下打量了一番聞行,隻見他站在逆光中,金色的燭光照在他堅毅的臉龐上,勾勒出完美的輪廓。眼如丹鳳,眉似卧蠶,唇方口正,可謂玉樹臨風。
她看見聞行嘴巴上下翕動,好似在說些什麼,仔細一聽,才聽清是“筠婉,你竟然還活着。”
【系統緊急播報:這幅身體原來的主人恰巧與宿主同名,閨名筠婉,如今剛滿二十歲,作為京城名門望族的姜家長女,在兩年前本應與自小定有婚約的聞家大公子聞裕成親,卻不料聖上突然降旨,把她許給了聞家二公子聞行。
早些年間,聽坊間傳聞,說是這聞家二公子早已暴斃而亡,偏生等到她成親前一月又活生生地立在了朝堂之上,成了鎮北将軍,皇上眼前的紅人。
姜汾凡事皆聽從父母安排,稀裡糊塗地便嫁了過去。
婚後二年,聞行從來不碰她,即使身邊衆人都催他們應該有一孩兒膝下承歡了,聞行也隻是敷衍一笑。
聞行對她很好,讓她在侯府内院永無休止的算計中保持一份純真的善良。
可惜正是因為這份不适宜地點和時空的善良,讓她在被身邊想上位的婢女投毒身亡的最後一刻,仍然堅持替那位婢女求情。
所以同志,你将成為他的溫婉白月光。】
姜汾聽完後直接當場石化,震驚得下巴“咣當——”掉到地上,根本無法撿回來。
父母親朋待姜汾極好,夫君從未納過小妾,沒有家族激烈争鬥幹擾,沒有夫妻情感矛盾,沒有外人诋毀名聲。
所有小說中穿越女都必須得面對的尖銳問題,她都無需考慮,聽起來,這開局的一把牌摸得還不錯。
可偏偏差錯便出在了這裡,原來的姜汾溫婉識大體,說話從來都是輕聲細語,性子既溫柔又天真,是京城蕙質蘭心的代名詞。
而自己呢?
生于東北長于重慶,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暴躁的慫蛋,從小到大最溫婉的時候,怕是晚上夜吵被生活阿姨帶着去找班主任告狀。一樁樁一件件來看,自己是怎麼做到穿越時與原主做到同頻共振的呢?
這時,怔住的聞行突然眼眸中出現一抹了然神色,他沒有猶豫,出劍歸鞘,一劍封喉。
姜汾的臉色蒼白如雪,手腳顫抖不止,身上的冷汗像瀑布一樣湧出,濕潤了背心。她想要叫出聲,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已經被吓得發不出聲音。
良久,她才慢慢緩過神,發現躺在地上滿身是血的人不是自己。
隻見芙奴身體猶如遭受無盡地獄之火焚燒,每一次呼吸都似乎成了一種折磨,空洞的眼神透露着不可置信的震驚。不過一瞬之間,她痛苦的抽搐便停止,整個人毫無生氣地躺在那裡,不再動彈。
姜汾渾身顫抖地問系統:“你剛剛說組織給我的任務是什麼?”
【作為他的溫婉白月光,拯救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