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準備繼續找呼延闌理論時,聞行卻拉着她的衣袖,扯了兩下,安撫道:“沒事,山重水複疑無路。”
為了防止暴露身份,他說話聲音很小,但落在姜汾的耳朵裡,卻是振聾發聩的的話語。
這是他們兩個人,在如今的境地下,唯一的安慰。
接下來的幾天裡,他們甚至不被允許外出,每天隻能待在穹廬裡,相當于被變相地監禁起來了。
他們再也無法得到外界的消息,也無從得知趙峤到底跑到了多遠的地方。
姜汾隻能默默替她祈禱,希望她能夠遠走高飛,仗劍天涯。
可第四天起,看守他們的人明顯放松了對他們的監管。不僅如此,他們所吃到的餐食,也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一股不祥的念頭油然而生,姜汾和聞行兩兩對視,卻不敢将自己的想法講述出來。
如果最糟糕的情況應驗了,那麼呼延闌如今的怒火,很有可能會殃及池魚。
第六天早上,呼延闌突然赦免了對他們的看守監禁,允許他們到處走動了。
這是在他們不祥的征兆下添油加醋,讓他們更加懷疑自己的猜測是否成真了。
但還有另外一種情況,那便是呼延闌在故意玩弄他們的心态,想要用這種精神上的鏖戰最後逼出他們的實話。
無論哪一種,對姜汾這邊的人都是不利的,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主動開口投降,必須等呼延闌撐不下去的那一刻,等他主動來找他們。
第七天傍晚,風雲四起,似有狂風暴雨即将席卷而來,地上青草已經開始不停晃動,似乎在為這種氛圍上增添一絲緊張。
姜汾預感,呼延闌可能要出手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呼延闌的人便畢恭畢敬地前來姜汾的穹廬,請她和聞行去呼延闌那裡一趟。
即使再怎麼懷疑,也沒有任何的實證。況且,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沒有理由拒絕呼延闌。
于是乎,他們二人還是相伴一起去了。
隻是,令他們完全沒想到的是,等他們掀開簾子走進去的那一刻,一位和趙峤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正坐在呼延闌的旁邊。
難道趙峤跑了那麼久,還是被人抓回來了嗎?
這個想法在靠近呼延闌後便被抹除了。
坐在他身邊的人,雖然與趙峤長相相似,但細看還是能夠發現一些不同之處來。
比如,她的眼睛比趙峤大,但遠遠沒有趙峤亮,她的面色很白,似乎是脂粉擦多了一般。
最為明顯的差别是,眼前之人太過于溫順了,看起來像是能夠對呼延闌百依百順。
而趙峤自從被安排了這樁婚姻後,學到的第一個詞,便是不順從。無論是表面還是暗地裡,她都沒有完全順從過呼延闌的意見。
這是那人最大的纰漏。
可呼延闌對這一切的差别可以說是嗤之以鼻,他隻堅信自己看到的,眼前之人如果不是趙峤,怎麼會和趙峤長得如此相似?
所以,此時此刻,他還是按照上座的位置讓姜汾和聞行坐下。
兩人正疑心其他,突然便坐下來聽到了呼延闌說:“你們可以回去了。”
這話來得極其奇怪,他還沒有宣布是否真的找回了趙峤,就十分突兀地甩出來了這句話,到讓人覺得他是在故意隐瞞着什麼。
“趙峤已經死……”
姜汾“死”的尾音都還沒有說完,呼延闌便自顧自的打斷了她,“趙峤不是在這的嘛?”
“我們胡人,和你們芪朝一樣,都有子承父業的傳統,唯一不一樣的是,我們還可以一并繼承他們的妻妾。”
“我大哥早就命喪黃泉,如今我即将繼承大統,不應該讓他的妻子再受苦受累,為了表示我對大哥的敬意,我願意将趙峤封為我的王後,與我共享這草原風光。”
他說話這麼久,完全不允許有人插入打斷,姜汾眉頭緊皺,雖是不悅,但也不能說些什麼。
呼延闌趕他們趕得緊,要他們明天便走,像是迫不及待地想進行些什麼事,也像是在欲蓋彌彰地掩蓋些什麼。
他隻是平靜地告知了他們這件事,然後便讓人把他們帶出去。
在走出穹廬的前一刻,姜汾狐疑地回頭看了一眼,卻看到呼延闌直接一個巴掌向“趙峤”甩了過去。
“連這都裝得不像,你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