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完成了這件事,聞行這才緩緩起身,觀察起周圍環境。
這是在一頂穹頂裡,條件肯定是沒有之前那裡好,隻不過,有一張小床,兩三件換洗的衣服,這就夠了。
他掀開穹頂的簾子,還沒來得及往外面看上一眼,兩三名看守的士兵便直接用大刀把他逼了回來。
看來,呼延闌是真的怕他們跑了。
他也不在意,悠悠走回穹廬中央,隻是往地上輕輕看了一眼,這才突然發現,地上竟然有一瓶解藥。
藥瓶什麼字都沒留,不知道是毒藥還是解藥。
盡管呼延闌說過他會解自己的毒,可聞行這種久經沙場的老手,知道這解藥是最容易掉包的。
如果這裡面是一瓶毒藥,而聞行錯誤地喝了下去,那呼延闌算是得了大便宜了。
于是,聞行把這瓶解藥先放到了一邊,決定以後再做打算。
可事與願違,直到晚上,聞行感受到一絲餓意了,才發現他們竟然直到現在都沒有送來吃食。
哪怕是泔水,哪怕是發黴發爛的東西,一點都沒有。
自己餓着了沒關系,可姜汾不吃不喝是絕對要出問題的。
聞行想了想,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敲了敲正在打瞌睡的看守人員。
看門的人一瞬間便醒了,看見是聞行,便站起身來不緊不慢地說:“大王說了,要你把解藥吃了,你什麼時候吃,我們什麼時候送飯。”
聞行眯了眯眼睛,覺得呼延闌的卑鄙真是更上一層樓。
人是鐵飯是鋼,這是誰都懂得道理,他是在拿這些東西來逼迫聞行就範。
聞行嘴角勾起一抹輕笑,看着放在角落的藥瓶,直接拔開塞子一飲而盡。
他感受到自己的喉嚨部分發出了一陣劇痛,但這又影響不了他走路。
聞行拿着藥瓶,走到看守人員面前,在他伸出手準備接過藥瓶之時,輕輕一放。
藥瓶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随即破碎成渣滓一樣的碎片。
守衛愣了一下,看着聞行冷漠的眼神,突然感受到一陣不寒而栗。
聞行的嗓子還是很疼,說不了什麼話,但這反而讓守衛後背發涼。
守衛強裝鎮定點點頭,立馬将之前早就送來的餐食交給聞行。
聞行接過餐食,再也沒搭理過站在門外的兩個人,轉身回到穹廬之中,将餐食放在了姜汾跟前。
姜汾還躺着未醒,如此一來,吃飯便成了個大問題。
聞行盤坐在她的面前,想了又想,還是先嘗試了一下給姜汾喂一些流食。
可姜汾無論怎樣,絕對不會咽下去這些東西。
從他們離開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天了,姜汾在這期間跟本沒有吃過任何東西。
沒有辦法,即使再不想搭理門外那兩個家夥,聞行還是得腆着個臉走過去問:“有水嗎?”
不吃飯還能活下去,但滴水未進才是真正的難題。
守衛搖了搖頭,然後裝作看不見聞行。
即使再怎麼含有怒氣,但這是寄人籬下,他聞行現在隻能靠呼延闌過活,所以,再怎麼怒氣沖沖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等再次回到了穹廬之中,聞行看着姜汾,想到她吃不了任何東西,自己看着那些食物也犯惡心。
他眸中的神色開始變得渾濁,然後整個人散發出頹廢的氣場。
但是,隻是過了一會兒,他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立馬站起身來,找了一個隐蔽的角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别在腿邊的短刀。
他伸出自己的手臂,将手臂上圍繞的布料全都拉開,露出的皮膚赫然裸露在空氣之中。
這要是放到了之前在戰場上的時候,這無疑是給敵人留下了殺死自己的機會,敵人會想盡一切方法給自己一刀。
然而,此刻的聞行,卻迫切希望,姜汾能是那個給自己一刀的人。
起碼,這還是證明了姜汾醒着,能和他哭、和他鬧,在他說不出一句話的時候,能夠陪伴在他的身邊。
想到這裡,聞行毫不猶豫拿着短刀給自己的手臂劃了一刀。
血液很快就從傷口緩緩淌出,順着聞行控制的方向,盡數落入姜汾嘴裡。
就在此時,姜汾的眼眸輕輕一動,似乎是在對聞行的這種行為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