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尋我究竟是何事?”可别是褚明軒那厮偷偷背着自己搞了什麼手腳。
瓊澤微微一笑,言語中帶着假意,“近日新譜了一曲,還未曾在外人面前彈奏,特意前來撫給大人聽。”
明明知道這是個借口,可他都喊了自己兩次大人了,擺明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以前都城人,雖然知道早晚瞞不住,但他送上門的速度也太快了點。
想要挾她?還是别有所圖?
千萬種猜測從心頭一閃而過,眼看着府門外要有外人經過,她拉了瓊澤一把,“進來說吧。”
她是丞相,要臉面的。
瓊澤再清雅,被台鑒官知道了也少不了寫上大大一筆。
蘇橙是不在乎,罵名那麼多也不差這一句,可瓊澤是個正經人,她不是很想連累。
話說君子如蘭,他這樣的人一看就非池中物,為何會淪落到在仙滿樓尋求庇護的境界,單憑第一琴師的名号,想必有不少人争着請他彈奏一曲。
這樣的人就該高高端坐着,而不是被豪擲千金,用金錢羞辱。
想到這裡,蘇橙又在心疼那些砸出去的錢,她若是早億點穿越就好了。
那麼多錢,買什麼不好,偏偏買來了纨绔的浪蕩子罵名。
宋恪言聽下人說丞相回來,很快就出來迎接,在看到蘇橙身後的瓊澤也是微微一愣,但眨眼間神色就恢複了淡然。
“大人回來了。”宋恪言适時讓人呈上潔淨的溫水和錦帕,蘇橙每次回來手上都會沾上些許墨痕,是以他便讓人備下這些。
對于這個管家,蘇橙是越看越覺得滿意,太貼心了,貼心到可怕,但凡你在他面前露出一點點的煩擾,他都能很快解決。
淨完手後,蘇橙拿着錦帕胡亂的擦了幾下手被上的水珠,正欲轉身時,手腕被人擒住,宋恪言又拿起那濕了幾處的錦帕,壓在她手腕下方一點的地方,“大人也太不細心了。”
似是随手一弄,蘇橙也沒太在意,卻聽耳邊傳來低沉的詢問:“這位公子是?”
“哦,他是個琴師,找我有點事。”明亮的杏眼眨了眨,瓊澤來的的确突然,她剛才也愣了下。
空氣中傳來一聲似有若無的冷笑,蘇橙的視線在二人臉上來回看,都很正常,沒發現是誰發出的聲音,莫不是她幻聽了?
“據恪言所知,大人不擅音律,怎麼會跟琴師扯上關系?”宋恪言似是想到了什麼,頓了頓後道:“大人此前從不帶外人回府,即便有也是相知交好之人,我看這位公子與大人不甚熟絡。”
是他沒見過的陌生人。
人與人之間的交鋒有時候就是莫名其妙。
“他是我新交的友人,來咱府上喝盞茶。”
瓊澤跟宋恪言都是體面人,可夾在中間的蘇橙總覺的二人氣場不對付,她隻是站在這裡就已經覺得很不舒服了。
她就像那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裡的小鬼一樣。
為了不遭殃,她把兩人隔開,笑着朝宋恪言道:“宋管家,你讓人泡壺茶送過來,我回來這一會兒已經有些口渴了。”
宋恪言一聽她說口渴,立刻就要親自去準備,瓊澤也在此時道:“何須麻煩宋管家,大人若想品茗,盡可吩咐瓊澤來做,旁人不知琴技之外,我最擅長的便是烹茶一事。”
這兩人今天怎麼回事,明明不認識還非要杠上。
有些人的磁場真是天生就相斥。
湖心涼亭中,粉嫩荷花開滿了水面,微風一吹,清香陣陣。
這亭子修建的極其考究,木料上乘,檐角别緻,一看就是花費了大心思。
此前蘇橙回的太晚,一直不得時間,白日也沒來看過。
今日一瞧,果真是個雅緻的好地方。
瓊澤安置好古琴,玉色的袖擺撫過琴面,一舉一動都賞心悅目。
飽滿的指尖撥動琴弦,悅耳動聽的音符一個接一個地從他的指尖傾洩而出。
不是凡間曲,好似天上來。
還沒咂摸出味兒,瓊澤指尖一頓,琴聲戛然而止。
蘇橙也随之從琴聲中清醒過來,不由問:“這一曲不曾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