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來幾日,就想問她讨要宋恪言,不過話說回來,若是宋恪言真的進了官場,其作為未必會在她之下。
見蘇橙未言語,傅雲湦又道:“丞相不知道吧,宋管家原本就是彩玉國的子民,我此舉不過是帶他回家,他的家人可都等着再見他一面。”
蘇橙額角抽了抽,此前從未聽宋恪言提及過,隻知道老爹于他有恩,所以才留在府中,可這些年蘇橙并未對他的人身自由有過什麼限制,他有事時也會短暫的離開幾日。
竟沒想到他是彩玉國人。
傅雲湦此前應該就認識他,能與皇室族人相識,想必他原本的身份不低,難怪自己一直覺他不像個普通的管家,一舉一動頗有涵養,相處這麼多年,很少見他有動怒的時候。
可宋恪言的态度讓蘇橙覺得,他在抗拒,他并不想跟傅雲湦走。
蘇橙的雙唇抿成一條直線,腦海裡各種細節翻湧上來,視線對上傅雲湦的,忽然覺得他的眼神好熟悉,她肯定在哪裡見過,脫口便問:“本相此前可與五皇子見過?”
話音剛落,傅雲湦的眼神就有了明顯的躲閃,隻是片刻,卻被蘇橙精準的捕捉到。
她自座椅上起身,緩步靠近他,她進一步,對方就後退一步。
“五皇子怎麼不說話,莫非是心虛了?”
傅雲湦停下腳步,任由她靠過來。
“本相很是好奇,這張面具下的臉究竟是什麼樣子,讓你想法設法的遮擋。”說着便擡手去觸碰。
指尖碰到冰涼的邊緣,傅雲湦眼睫微垂,緊緊盯着他的動作,右手背在身後,指尖一動,一柄匕首自袖中露出,穩穩落入他手中。
空氣裡多了幾分危險的氣息。
可惜蘇橙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面具上,未曾料到對方要暗下狠手。
她手上用力,掀起面具一角,露出一點點下巴。
那隻潛藏在背後的手,也握緊了利刃,似乎下一瞬就能狠狠插進溫熱的血肉之中。
面具自下而上掀開,卻在即将完全脫離主人時被匆匆打斷。
“大人——”一道驚呼自門口傳來。
室内兩人的動作都因這道聲音一頓,匕首歸位,傅雲湦狠狠推了蘇橙一把,隔開兩人距離,一個轉身将面具按回原位固定好。
傅雲湦真是一點力道都不收着,給蘇橙推了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摔倒在地,幸好後面有椅子擋着,可還是撞到了腰。
宋恪言胸膛前有明顯的起伏,似乎是跑着過來的。
見蘇橙撐着桌子,面上疼痛難忍,當即便朝她走了過去,關切道:“大人傷到哪了,有無大礙?”
隻是比尋常力度高了那麼一點的碰撞,疼一會兒緩緩就好了。
蘇橙被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想幫忙卻又不太方便,最後隻能作罷。
充滿不善的眼神落在罪魁禍首身上,宋恪言指着門外道:“自入府那日起,殿下便該知道這裡不歡迎你,還請速速離開。”
趕人的動作不要太明顯。
傅雲湦也是一愣,狠狠瞪了被他護在身後的蘇橙一眼,冷笑道:“明明你我之間的關系才更加親近,你居然會維護一個外人。”
宋恪言偏頭不看他,“我勸你還是速速離開,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兩人每次遇見,都是勢如水火,可蘇橙瞧着他們的關系似乎并不如表面上這樣惡劣。
待到傅雲湦徹底離開,宋恪言才斂去一身的怒意,轉身看着蘇橙的眼睛道:“不管他同大人說了什麼,我都希望大人不要相信。”
蘇橙瞧着他的神情,不明白他的反應為何這般大。
“我不能信他,那可以信你嗎?”
圍在她身邊的人似乎或多或少都有些秘密,蘇橙并沒有窺探他人隐私的癖好,隻是她需要自保,雖然是穿越,可她也是實打實的血肉之軀,稍有不慎,是真的會斃命。
宋恪言眼神變了,那裡面的擔憂夾雜了幾分心疼,隻見他蹲下身子,擡首望着蘇橙,似承諾那般,“大人若連我都不能信,那這世上便沒有大人可以信任的人。”
他的話簡短卻有力量,沒有争執,沒有解釋,隻有平靜。
他說,他永遠都不會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