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雲舒也忙不疊停下手中動作,随着衆人跪下行禮,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織錦地毯,大氣兒都不敢喘。
“都起來罷。”
隻聽一道清澈溫潤的男聲在空曠的正廳内響起,計雲舒感覺頭頂一陣風輕輕飄過,随即一股甘松的清冷氣息萦繞在鼻尖。
應是那宸王從她面前走過時,飄揚的衣角帶起的。
直至耳邊的腳步聲漸漸消失,計雲舒才慢慢擡起頭來,小心翼翼地朝腳步聲消失的方向望去。
她隻堪堪看到了一個欣長的背影,着玄青色錦袍,墨發高束。
原來這就是宸王,大淵鼎鼎有名的常勝将軍。
但她也來不及去細想這位尊貴的王爺到底長相如何,因為接下來的慶功宴馬上就讓她忙得腳不沾地了。
計雲舒幹完前廳的活又馬不停蹄的回到膳房砍柴燒火,直至夜幕降臨,晚宴開始,前廳的丫鬟們陸陸續續開始上菜,她這個燒火丫頭才得以喘口氣。
計雲舒回到自己的廂房,跟她在下房同住的丫鬟彩梅這會兒還在膳房洗碗。
她走到院裡,熟練地從水井裡打起一桶水來。
相比較剛穿越過來時,計雲舒打水的功夫已然精進了不少,起碼不至于像第一次打水那般,差點兒連人帶桶一起掉進井裡。
為此彩梅那個丫頭還笑話了她好一段時間,說她是小姐身子,丫鬟命。
想到這計雲舒不自覺地讪笑了下,提着水進了竈房,準備燒水洗個熱水澡。
低頭時,目光不經意間瞧見了水中自己的倒影,她微微發愣。
這不是計雲舒第一次看見這張陌生的臉了。
水中的自己并不是什麼真正意義上的美人,一雙普通的杏仁眼,鼻梁還算挺,卻算不上精緻。
唯一能入眼的,便是那張含珠唇了。
可由于營養不良,唇瓣也是毫無血色,再配上她那略顯疲憊的蠟黃臉色,真就是平平無奇,扔人堆兒裡都找不着的那種。
計雲舒正對影自歎呢,身後傳來了推門的聲音,她轉頭望去,是彩梅回來了。
“雲荷,今日這般熱鬧,你為何躲在房裡不出去啊?”
“你不知道,今晚的慶功宴上,王爺可高興了,賞了府裡下人好多賞賜,連我們一向不受人待見的膳房都每人二兩銀子呢!王爺可真是菩薩心腸!”
彩梅捧着一錠銀子,興高采烈地走進來。
計雲舒微瞪了眼睛,驚訝道:“二兩銀子?!我現下去拿還來得及嗎?”
畢竟她累死累活,一個月的月例才半兩銀子。
“想什麼呢?送賞賜的人早走了,你上哪兒找去?誰讓你不在膳房裡多待會兒,一有空就回來偷懶,活該!”彩梅得意洋洋地睨了計雲舒一眼。
計雲舒簡直腸子都悔青了,整整二兩銀子,那可是她四個月的工錢。
若有了這二兩銀子,那離她攢夠贖身銀出府的目标又更進了一步。
想到這,她懊惱地捶了捶被子,一頭栽在床上,暗自發洩着憋悶煩躁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