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皇後一臉慈愛地看向自己的一雙兒女,眼神裡是掩飾不住的喜愛與寵溺。
“端陽,過來,到母後這兒來。”
端陽走上前,皇後牽起她的手,撫了撫她嬌俏的臉頰,調侃道:“我的端陽如今可是長大了,合該挑選驸馬了。”
“母後...兒臣還小呢。”端陽好似一臉抗拒,卻在聯想到某個清隽的身影後,悄悄地紅了臉。
“過了生辰可就不小了。怎麼樣?可有心上人了?”皇後敏銳地捕捉到自己女兒細微的變化,忍不住開口試探道。
端陽聞言,内心湧起一絲雀躍和期待,說不準母後會同意呢?
想到這,她定了定心,甜甜地開口道:“母後,姚家三公子德才兼備......”
“住口!”
皇後一聽姚家兩個字,瞬間臉色大變,一把甩開她的手,厲聲喝止。
“姚家曆來與母後作對,你卻上趕着貼他們家,你是不是嫌母後活得太長了?!”
宋奕氣定神閑地瞥了眼臉色突變的二人,恍若未聞地喝了口茶。
端陽沒料到她母後竟對姚家如此抗拒,思及自己與姚文卿怕是絕無可能,不禁難過的哭出了聲。
“我就是喜歡他!就是喜歡他!” 說罷,她不顧自己母後那難看至極的臉色,轉身跑了出去。
“回來!端陽!真是太不像話了!告訴公主身邊人,誰要是再讓公主跟姚家人見面,就亂棍打死!”
皇後一把砸了手邊的琉璃盞,放出狠話,顯然是被狠狠氣到了。
她視線一轉,望向座椅上不動如松的兒子,内心又是一堵。
她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冷情,連她這個母後也不親近。
“奕兒你也是,你妹妹這麼大的事你也不上心,整日裡都在忙些什麼?”
宋奕聞言,略微側過了身體,撫慰道:“母後且寬心,姚家蹦跶不了多久。至于端陽......”
他看了眼門口的方向:“京中出類拔萃的世家子弟數不勝數,母後慢慢挑選便是。”
皇後心下稍稍寬慰,她兒向來不會說空話,想來定是在着手收拾姚家了。
“行了行了,你下去罷,母後想歇着了。”皇後擺了擺手,在内侍的攙扶下進了内殿暖閣。
宋奕起身行禮,轉身出了鳳儀宮。
紅日西沉,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西邊燒起了一片火紅的晚霞,雲舒霞卷,如夢似幻。
宋奕不經意間擡眸,恍惚了一瞬,那日在朝顔閣洩憤時,也是這般的晚霞。
一旁的高裕見他家殿下望着天邊出神,不由得出聲問道:“怎麼了?殿下。”
宋奕思緒被打斷,方才回過神來,自己竟想到了那不知好歹的女子,臉色不禁有些難看。
“無事,回宮罷。”
高裕倒是從宋奕不尋常的舉止中嗅出了點兒什麼,他隐隐猜測,多半和那女子脫不了幹系。
看來他得抓緊時間了。
次日,計雲舒正在屋裡給臨摹的萬壑松風圖潤色收尾,聽見外頭有些吵鬧,心下納罕不已。
開門一瞧,見殿門外路過不少宮女太監,皆是來去匆匆的模樣。
她這偏殿素來都是人迹罕至的,怎的今日這般熱鬧?
“琳琅,外頭這是怎麼了?”
澆花的琳琅擡頭看了看,道:“哦,明日是端陽公主生辰,皇後娘娘吩咐了要大辦,他們可有的忙呢。”
端陽公主......便是在禦花園撞見的那位罷?
計雲舒點點頭,又想到什麼,轉頭問琳琅:“那宸王殿下也要入宮出席罷?”
“那是自然,宸王殿下時常入宮。隻姑娘你,整日鴕鳥一般地縮在屋裡,不知道罷了。”琳琅擡眸看了眼計雲舒,毫不留情地擠兌她。
計雲舒聽了琳琅的話,面上有些挂不住,梗着脖子解釋道:“我,我那不是為了早點完成太子妃的囑托麼?再說了,你如今嫌我窩在屋裡,等我出了宮,你可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琳琅聞言,澆水的動作一頓,扔下東西就跑來問計雲舒:“姑娘你當真要出宮啊?”
“是啊!畫好了就出宮,就這幾天了。”計雲舒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琳琅當即癟了小臉,一臉不舍:“要不姑娘就留在宮裡罷?宮裡也挺好的......”
計雲舒雙手捧起琳琅圓圓的臉頰,語重心長道:“琳琅啊,你在宮裡長大,自然是覺得宮裡好。可我是長在外頭的,很難适應宮裡的一切。再說了,我還有親人要尋呢,若留在宮裡,誰幫我尋親呢?你說是不是?”
沒錯,計雲舒要摸清這具身體的所有情況,家族原籍,父母兄弟。
她不知道原主的靈魂還在不在,也許跟她一樣穿越了,也許更糟糕......
但既然她計雲舒占據了這具身體,自然會代替她好好活下去,若父母兄弟還在世,她也必定要認回來。
她這一縷飄蕩在異世的孤魂,若有親人相伴,每逢佳節之際,也不會太過孤單。
琳琅眨了眨眼,眼眶已有幾分濕意,計雲舒看在眼裡,忍不住開口安慰:“好啦琳琅,這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再說了,太子妃寬厚,你日後若是想出宮看我,不成問題。”
琳琅細想了想,好像也是,她從小在宮裡長大,就沒見過比太子妃還好的主子。
一想到還能出宮相見,她頓時也沒那麼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