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那人也不知道是昏迷還是睡死了,醒不過來,不會發出動靜吸引殺手的注意,肯定會沒事。
那倒在樹下的人是沒事,但葉幼青就不一定了。
“嘭!”
殺手頭領抓住葉幼青的胳膊,用力一甩,将人撞向樹幹,無數碎屑紛紛揚揚的落在幾人頭上,葉幼青嘴角更是溢出一絲鮮血。
“說,國策在哪兒?”帶血的長刀架在葉幼青的脖子上,迫使她仰起腦袋,與那首領對視。
葉幼青後背緊貼樹幹,手指攥緊衣袖,冷靜道:“我…我不知道什麼國策。”
“撒謊,”首領冷聲呵斥,“做為赢二小姐唯一的朋友,一定在你這。”
葉幼青咽了口唾沫,帶着哭腔說:“我沒有!赢姐姐的東西都被她父兄拿走了!我什麼都沒有!”
他們說的赢二小姐,是葉幼青在瀾州結交的好友,名喚赢晴,兩人感情深厚、情同姐妹。
十三天前赢二小姐落水去世,留下的東西被她父兄燒的燒、扔的扔,葉幼青确實一樣都沒搶下來。
或許是知道自己今天會死在這兒,葉幼青整個人都崩潰了。
她抓着殺手頭領拿刀的手,懇求道:“你告訴國策是什麼,我死了我去幫你問,或者我去赢家鬧,你告訴我啊!”
随即,她又捂臉哭泣:“赢姐姐去世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她的遺物我也沒留下來,我哪裡有臉去見她啊…”
葉幼青說話颠三倒四的,一會兒說自己對不起赢晴,一會兒說自己做鬼也不會放過這幾個殺手,配上她亂糟糟的頭發、髒兮兮的衣服,簡直就是一個瘋婆子。
那頭領或許是見不得一個世家小姐受折磨,擡起長刀做斬首狀,憐憫道:“葉小姐也别怪我等,隻是那國策确實不能流落在外,下輩子你在和赢二小姐做姐妹吧。”
說話,他揮刀而下,破空之聲分外刺耳。
求生是本能,更别說葉幼青惜命至極。
眼看長刀就要落下,葉幼青卻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柄小刀,試圖格擋。
可閨閣小姐與殺手的力量天差地别,那小刀也不是大刀的對手。
伴随着清脆的“當”的一聲,小刀破碎,葉青夏手筋斷裂,後背重重的撞在樹上,依稀可以聽到肋骨斷裂的聲音。
殺手再次舉刀,憐憫的眼神變成了怒火沖天。
“住手!”
清亮的聲音打斷了這一場謀殺,更吸引了幾人注意。
葉幼青望過去,隻見一個穿着黃色衣衫的人影逆光而來,等人走進了,她看到那張雌雄莫辨的臉龐才想起來,這是剛才倒在樹下的人。
她看着那人越來越近,腦中不斷思索着怎麼把人摘出去,但思來想去,發現這人無論什麼身份好像都必死無疑。
除非,他能反殺這幾個殺手。
殺手頭領又把刀架在葉幼青脖子上,偏頭給了手下一個眼神。
然後就見那個手下抽刀出鞘,快跑上前,接着一刀接着一刀的向那人砍去。
那人身手靈活,左閃右避躲過大刀,然後一個矮身躲過橫劈的刀,繞道殺手背後,再一腳踢向他的手腕。那殺手一時吃痛,手一松,刀便落在地上。
可惜,不等那人去撿刀,另一個殺手就架刀在他肩膀上。
殺手頭領看着并排跌坐在地上的兩人,氣笑了:“勇氣可嘉,希望下去地府還能這麼勇敢。”
說罷,他不舉刀了,直接前刺。
可還沒等他刺呢,葉幼青便大聲喊到:“我有國策!”
“你剛才說沒有。”頭領冷漠道。
葉幼青低着頭、吞吞吐吐道:“因為…因為我不想讓赢姐姐的東西落到你們手裡。”
“行吧,”頭領放下刀,“東西在哪兒?”
“你放了他我就告訴你!”葉幼青指着身旁的人,和頭領讨價還價。
那頭領眯着眼睛,思索半晌,同意了:“可以,但他要留下一隻手。”
“不行!”葉幼青舉起無知覺的手臂,試圖攔住他們,“他要是不能完好無損的離開我就咬舌自盡!”
頭領蹲下來,平視她說道:“葉小姐,你現在沒有商量的資格了。”
葉幼青頹然,嗓子有些喑啞的說道:“這位公子,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這人身形纖瘦,面容雌雄莫辨,讓人拿不準是男是女,但能在外行走的,多半是男性。
“沒事,”拿公子握住葉幼青的手,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說不定會有偉大的精靈救我們呢。”
葉幼青不适的躲了躲,慘然道:“公子等會兒便走吧,離開後隻消給丞相府遞個消息就行。”
“這還是自己說好一點哦。”
頭領在催促了,葉幼青一想到今日要喪命于此,也沒了說話的欲望。
隻是那公子還喋喋不休,在她耳邊道:“以精靈之名祈禱,日月為見證,讓我們靈魂相連,命運共享。”
那聲音是帶着朝氣的少年音,若是平時,葉幼青絕對心情舒暢,現在隻覺得煩躁。
可莫名的,那四句話就像刻在了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讓她不由自主的跟着念了出來。
“以精靈之名祈禱,日月做為見證……”
兩人的聲音逐漸重合,喃喃低語的聲音逐漸放大。
頭領覺得不對,反悔了抽出長刀,欲殺那公子。
隻是大刀碰到那人皮肉,就像是砍中了鐵皮,強大的力量将他震飛。
他在空中一個鹞子翻身,将刀插到地上向後滑行,拉出一條溝壑。
平穩身形後,他擡頭看向那兩個人,卻隻看到越來越強烈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