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着人群怪異的目光,葉幼青鎮定自若的拍拍金玉的手,安撫道:“行行行,我和你一起。”
說罷,她轉頭看着齊宏,似笑非笑道:“齊公子這主意出的确實不錯,隻可惜我一個人睡慣了,隻能委屈兩位再找找想讓的人了。”
齊宏四下瞧了瞧,略微數過驿站裡的人,确認人數不多,還都是些不打緊的,便拱手道:“那是在下唐突了,王三,去挨個敲門問問,與本少爺換房,一人補二兩銀子。”
領頭的下人收了刀,大刀闊斧的往樓上走,路過葉幼青與金玉時還鼻孔朝天的重重“哼”了一聲。
金玉小孩氣的沖他“呸”了一嘴,葉幼青反手就扯着它往客房走去。
驿站的房間還算大,就算住兩個人也綽綽有餘。
到了房間,葉幼青吩咐小二上些菜來,然後便緊閉房門。
時間還早,她也就沒急着将金玉趕回隔壁,任由它躺在床上吃東西。
這精靈的嘴巴就沒停過,一直在哪兒巴巴的吃着,一會兒是米糕,一會兒是甜球,這會兒更是掏了把瓜子在吃。
葉幼青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等飯菜,順便盯着金玉收拾瓜子殼。
“唉,掉床上了,收拾幹淨啊。”她指着床沿上的兩個碎片說道。
金玉将瓜子殼撇落到地上,火焰猛的燒起來,在沖着瓜子殼一卷,便留下了一地灰。
他再揮揮手,窗戶打開,一陣風卷着餘灰出去了,然後“嘭”的一聲,窗戶又關的緊緊的。
“怎麼樣?”金玉挑眉,得意的說道。
葉幼青配合的鼓掌:“真棒!你繼續吃。”
跑堂的上來的快,沒過多久就端了菜來敲門。
他推門進來,将四個菜一個湯擺在桌子上,還有兩碟子點心。
葉幼青辨認了一下,一盤子炒時蔬,一盤子小炒肉,另外兩一個雞一個魚,湯倒是平常。
菜還好,那糕點就差了,一個綠豆餅,一個杏仁酥,金玉各拿了一塊吃了,然後一個都沒動。
四個菜,金玉是不吃的,葉幼青塞了又塞,最後每個菜都隻傷了點皮肉。
于是她推開窗,探出頭仔細觀察一番,然後一盆湯就潑了出去。
害怕近了被發現,她指揮金玉用魔法弄遠點。
隻有那雞和魚她學着金玉收進袋子裡,防着什麼時候又遇到荒無人煙的地界。
喊來跑堂的收了桌子,又休息了會兒,葉幼青将金玉趕去了隔壁。
推它出去的時候,金玉滿臉不樂意。
“怎麼就不行?我覺得可以。”金玉邊走邊嘟囔着。
葉幼青知道它是說可以睡一起,可之前一個是因為金玉是小小的一個,再一個是在野外。
現在既然在驿站,金玉也是成人體型,這再睡一起像什麼話!
于是葉幼青果斷拒絕,一個用力把人推進房裡,再把門一關,又飛快的跑回自己的房間。
這會兒已經不早了,窗外黑黝黝的,月亮也被烏雲遮了個嚴實。
關窗的時候,葉幼青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明日要下雨。
随後她又打開門,下樓去找了跑堂的。
“你們這兒可有雨具?最好是蓑衣。”
一枚金燦燦的金葉子放在櫃台上,喚醒了打瞌睡的跑堂。
他伸手去摸金葉子,滿臉堆笑道:“有!客官要那種的?我們有東南特産的玉棕樹做的,還有狐尾棕樹的,您要幾件?”
葉幼青略一思索,說道:“要兩件厚實的。”
“好嘞!”跑堂的小聲應道,“您稍等,等會兒就送您房間裡,您住哪間啊?”
“二樓十一号。”葉幼青說道。
跑堂的拿了金葉子,笑着跑開了,葉幼青也轉頭上樓去。
卻沒想到她一轉頭,齊宏的妹妹就站在樓梯上看着她。
大晚上的,這人走路也不出聲,更是一身素白、表情僵硬。
要不是那眼睛一眨一眨的,葉幼青都怕遇到了死人。
拍了拍胸脯,平複好被吓到的心髒,葉幼青沒好氣的說:“齊小姐,您這走路也沒個聲,差點就吓暈我了。”
齊小姐不說話,但擡起手,帶了尖銳護甲的手指呈爪狀,再腳一跺,徑直朝葉幼青飛來。
銳利的護甲泛着冷光,黝黑的瞳孔占據了整個眼眶。
葉幼青後退半步,躲過雙爪,在彎腰移到旁邊,順勢擡腳,踹在齊小姐肚子上,将人踹飛到大堂對面去。
此時的大堂裡還有些旅人,他們或是還沒有睡意,或是錢财不夠隻能在下面打地鋪。
他們被葉幼青二人的動靜吸引,又因為被踹飛的齊小姐驚慌躲藏。
看着那齊小姐張牙舞爪的撇開礙路的桌椅闆凳,葉幼青攔住想上前阻攔的跑堂,又抓了幾片金葉子給他,叮囑道:“這兒很危險,你們去疏散人群,這錢算是我的賠償,剩下的找齊少爺。”
跑堂的得了話,迫不及待的拿了金葉子就跑:“客官多加小心,我們這就去喊她兄長下來。”
葉幼青點頭,随後将注意力放回齊小姐身上。
剛見到這齊小姐的時候,她那一頭的金銀晃眼的很,隻留下了一個富貴的印象。
在她哥哥講話時,這位安安靜靜的,看着懂事又聽話。
但現在,頭發雜亂、衣衫不整便算了,神情變的兇狠,一雙大眼睛居然成了全黑!
這樣的眼睛,葉幼青隻在黑精靈身上看到過,還是宜昌城那四隻,可這位齊小姐并沒有精靈的其他特征。
正當葉幼青疑惑這會不會是黑精靈的時候,一股濃郁的不詳氣息從齊小姐身後冒出,接着她全身都被包裹在一團黑色液體内。
那液體像水,從陰影裡蔓延出來,一路流淌到齊小姐腳下,随後從腳開始将她吞噬,連一絲頭發都沒漏下。
齊小姐這變化着實吓人,那些旅人雖然躲起來了,但好奇心驅使他們探出頭來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