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雪見昭汐分神,定是想起了上古往事,便為她傳了道心流。
【該讓桑苓離開瀾昆山了......】
她的心流讓昭汐回過神,那雙與桑苓相似的雙眸轉瞬化悲為喜,她松開桑苓的擁抱,拇指滑過桑苓幹淨的面頰,“桑桑,你可知娘親為何困在這裡。”
“曉得,姑姑說過,空淵谷下,是萬年的上古神獸盤麟,娘親乃山神之長,身負重任,唯有守在空淵谷,盤麟才不敢出來。”
昭汐眼尾泛起欣慰又殘忍的笑意,“阿娘隻差一件寶器,就可鎮壓盤麟解脫了。”
桑苓驟然擡眸,問,“是什麼,桑苓要為阿娘立即尋來。”
殊雪站在一旁,向來平靜立威的她此刻抓緊手中的衣袖,胸口起伏悶意,不敢聽到早已知曉的答案。
“是淖海的滄水。”她續念道,“瀾昆山一路往東,日出日落之海,為之淖海,盤麟喜噴火球,唯有淖海的滄水能壓制。”
桑苓眼裡亮出希冀,“桑苓現在就去。”
“慢。”昭汐抓緊她的指尖,是不舍也是勸告,“路途九萬裡,沿途經過五界,妖魔鬼怪,稍有不慎,墜入深淵,永劫不複。”
“可是阿娘。”桑苓笑得輕松,虎牙襯得女子笑意純粹,她說,“有姑姑在,桑苓不怕。”
“傻瓜。”昭汐笑話她,殊雪接話,“姑姑要守護瀾昆山,這段路陪不了你。”
殊雪眉眼溫和,對桑苓如己出般珍重,柔聲道,“你呀,毫無神骨,神道低下,又未出瀾昆山,對世上無所了解,這九萬裡的路,你是一裡路都走不成,今日北極天尊赢述誤入瀾昆結界,依我看,赢述帶你去珩天神界走一趟,你這九萬裡路才能走過。”
“可是為何?”
昭汐答複,“桑桑,珩天有元界池,可用作曆劫,一直以來,你都在瀾昆山未踏出半步,凡事都有她們護你助你,可身為山神後人,你是時候獨當一面了。”
“阿娘,桑苓答應你,會走得這九萬裡路,取得滄水回來,會獨當一面,可你也要答應桑苓,你要陪桑苓去山腳下抓螢火蟲。”
桑苓舉起尾指,說道,“這是凡人的承諾,隻要拉勾,答應的事兒就定要辦到。”
殊雪臉上僵住,昭汐搐動唇角,笑不出來。
桑苓的真誠與笃定倒顯得昭汐與殊雪默契的心虛與難過。
最終,母女的尾指勾在一起,合上了承諾的指紋。
翌日。
前夜一晚零碎飄雪,清晨倒是雪停,山神宮一片安甯祥和。
宜秋來瀾冬殿時,把消息帶給了桑苓。
“什麼?”桑苓困覺于軟榻,耳邊傳來宜秋的聲音讓她登地彈起身,她手臂一揮施法,裡衣從脖頸蛻變,一襲薰紫裙修身服帖,她抓起宜秋的手腕往門外跑,連忙回宜秋方才的一番話,“姑姑偏心北極天尊,憑什麼他能進去溫泉,到我這裡變成禁地了。”
桑苓趕到溫泉秘境,光色已空懸高空,初春的山腰還是冷寒,雪融化時,春風如刀削,冰冷難耐。
桑苓與宜秋倒不像瀾昆都的百姓,神女不畏冷,兩人剛到溫泉秘境外便被殊雪揪住。
桑苓還不忘踮起腳尖往裡面偷看,看不見一湯泉水,唯有熱霧彌漫缥缈,倒顯得秘境神秘。
“姑姑......”桑苓方才在瀾冬殿有多神氣,此時便有多卑微。
她與宜秋肩并肩,二者神态是被抓住的窘迫,桑苓抿住唇,鹌鹑般不敢吭聲,臉皮薄的她小臉通紅,若是再對上殊雪的眸光,該心虛的大氣都不敢喘。
宜秋也是垂下臉,青絲落在肩後,圓臉肉肉的,眼色閃爍,時不時窺望族長,揣測殊雪的心意。
今日聽聞赢述進禁地,但聽漏了一向繁忙的族長竟然也親自陪同。
“你們回去以跪領罪。”殊雪就是要桑苓長記性,在溫泉栽了一次怎麼還能再容許她受傷。
桑苓别過臉,毫無底氣道,“姑姑你不講理,我和宜秋隻在禁地外,可是沒有步入半步。”
“你......”殊雪講不過她,真是兩淘氣包。
彼時,溫泉裡一瀉水聲,少頃,飄散的白霧裡走出一道修長神武的身影。
赢述一襲月牙白長袍,橫眉如峰,單手執于腹前,左手提了一袋墨色方布織袋,如墨的明眸看見桑苓時晃動了一分,他先朝殊雪行長禮,又朝桑苓兩人行禮。
“多謝族長,秘境果真世上傳聞,昙霧就此除去,赢述已無大礙。”
“那便好。”殊雪話音剛落,赢述将方布織袋提在桑苓眼前,“桑苓,這是答應你的溫泉蛋。”
桑苓歡天喜地的接過,如珍寶般捧在懷裡,又嫌燙,換捧為提,與宜秋交換眼神。
殊雪搖了搖頭,“小饞包。”
她手一揮,将自己與三人化形飛回山神宮。
“姑姑,桑苓好不容易下山,還不想回去。”天際傳來桑苓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