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他們乘上馬車的同時,齊家侍衛已沖進弑月趟過的房間中。
而馬車上的衆人,心有餘悸中也不得不分奮力馬揚鞭。馬匹嘶鳴,絕塵而去。
沉瑟駕駛馬車,虛破探身望向車後,突然回首對獨孤河道:“不好,他們追來了。”
沉瑟聞言,猛烈驅趕馬匹,但畢竟馬車負重,不必單人騎馬輕便,片刻時間,已有幾人彎弓逼近馬車側邊。
“嗖”一聲,一隻弓箭穿過車璧,徑直釘在地闆上。
接着又是嗖嗖兩劍。
獨孤河連忙拉過虛破,将他和弑月護在身後,飛身踢開差點射中弑月的箭簇,一把将箭頭攥在手中,猛然眼神一凜,徑直射出,車外傳來有人跌落的慘叫聲。
此刻追兵似乎盯上了沉瑟,兩間射中馬腿,馬應聲落地,馬車瞬間猛沖出去,車中劇烈震蕩颠簸,獨孤河一把将弑月抱在懷中,但弑月記挂虛破的安危,仰面奮力喊道:“去救他,别管我。”
獨孤河眼中的惱怒一閃而過,還是聽從飛身護住虛破。
車廂轟然落地,弑月雖努力保持平衡,還是從地闆上滑落,撲在泥地上,重重跌倒,雖萬幸沒有傷到肩頭,也痛得眼前一黑,險些再次昏厥。
獨孤河見狀馬上放下虛破趕過來,将她扶起。
但後面已來了四五個追兵,瞬間将他們團團圍住。
數箭齊發,破空而來,千鈞一發之際,沉瑟飛身截斷箭簇,但仍舊是源源不絕,一兩支漏網之魚險些射中虛破,獨孤河飛身上前,利落踢開。
虛破心急再拖下去隻怕追兵會越來越多,情形越來越棘手,但此刻馬匹已死,沉瑟獨孤河尚且可以逃脫,自己和弑月怎麼辦,正心急如焚之際,忽然發射箭簇的馬上之人其中一個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接着第二個第三個,紛紛慘叫落地。
隻在轉瞬之間,追兵已折損打扮,箭簇逐漸停止。
此刻虛破終于看清,每名追兵身下都遊走出一條毒蛇。但毒蛇似乎聽命于人,咬傷侍衛後迅速消失不見。
此刻身後也傳來車輪滾動聲,一輛輕便精巧的馬車停在衆人面前,聶予慈探頭急道:“快上馬車。”
生死關頭,衆人忙互相攙扶鑽入馬車。
聶予慈駕車再次狂奔而去。
“多謝。”虛破平複呼吸,對聶予慈道。
聶予慈點頭:“不必客氣,若不是你從中斡旋,聶家已遭滅頂之災,這份恩情我還不知道如何報答。我在事情解決後便馬不停蹄趕回洛陽,便是料到齊銮一定會為難你們,趕到後竟然聽到齊銮已死,我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得知你們的下落。”
聲調驟然降低,又道:“隻是此刻齊家怕已反應過來是我們聯手做局設下圈套,隻怕不會善罷甘休。”
虛破問:“齊潤如何?”
“他被關押在聶家宅院中,也是留作人質,隻是不知齊家會為他割舍多少。”
“齊銮已死,不知下一任閣主會是誰,若是齊桢還好,就怕是其他人。”虛破道。
“齊桢不會成為閣主。”聶予慈斬釘截鐵道。
“你為何知道?”
“自那日臧劍山莊出事後,我隐約打聽到似乎東西兩家還是決定合并,此刻兩房都元氣大傷,自然更是合二為一。”
“你的意思是,下一任閣主會是齊潇?”
“不。”聶予慈搖頭,“我不能确定,雖此刻四大護法僅剩齊桢,但依她的性情,并不會接受。”
“總之,無論如何,我隻希望這場鬧劇可以早些結束。”虛破歎息。
“我明白,外敵虎視眈眈之際,卻一味内耗,形同自斃。”聶予慈眉宇間也不免染上一層憂慮和惋惜。
許久,她又問:“此刻你們要去哪裡?”
“杭州。”
“去杭州?”聶予慈反應過來,“因為那個觀宙?”
虛破便将她離開後的事情複述一遍。聶予慈沉思片刻,道:“雖然靈隐書院的确多年來不服齊家,但這個觀宙下手狠絕果斷,時機恰到好處,又可以将你們拖下水,實在是高明。”
虛破微微點頭道:“她宣稱效忠弑月神,的确難以解釋。”
“當初你問我弑月和花家是否有聯系,我已猜到幾分,是觀宙告知的吧,大略推算一下,弑月的祖父應是花家當年的家主花晝,我也曾問過祖母,她仍不願提起。”聶予慈一針見血道。
虛破點頭:“她既然不願告知,隻怕還有隐情,依我看,當年花家滅門的導火索應該就是弑月神。”
“是為了阿底提之經?”見虛破點頭,聶予慈又道,“我隻知道,當初花家作為江南道最大的門派,家資豐厚,花晝的暗器也是出神入化,當初一度成為衆所周知的天下第一。”
“這樣一個門派,若是獲得了阿底提之經,那将會是如虎添翼,讓其他三家望塵莫及,甚至俯首稱臣。”虛破語氣決絕。
“所以聯合起來暗襲花家。隻是一點,若花家有阿底提之經,怎會落敗?”
“這一切等去了杭州我們再找答案吧。”虛破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