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場面陷入僵局,弑月思索,此刻即便是詢問觀宙在洛陽的經曆也無濟于事,沒有人會承認自己是觀宙。
“我不知道她假冒觀宙是為何事,如果你們起疑,可以将我們都關押起來,我可以受點委屈,但不能容忍她繼續為非作歹。”忽然其中一人道。
另一人也立即道:“當然可以。”
“好。”弑月一口答應。
立刻學徒拿來繩子,将二人捆紮結實。
“不可能一直捆着你們”虛破起身,一邊打量二人,一邊思索道,“我猜你們中的一位,是煙羅縷宮的人吧?”
兩人都是一樣的不屑:“煙羅縷宮同樣是花家滅門的兇手,你這樣說就是在羞辱我。”
“現在怎麼辦?”獨孤河問弑月。
弑月有些手足無措,後悔下午時沒有和望宇定下更秘密的區别,一時間空氣凝固,讓人窒息。
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竟然是聶予慈攙扶着山知野走進來。
“你怎麼現在才來?”虛破問聶予慈。
“剛才望宇跟我說,一會兒晚飯時如果出現異樣,讓我把山知野帶過來,我去找他時,他似乎又有些神經錯亂,好不容易才帶來。”聶予慈解釋。
虛破略帶不信任地看着山知野,畢竟他已經瘋癫多年,此刻是否有清晰的心智破解僵局實在讓人懷疑。
“你們兩個,為什麼被綁着?”山知野愣愣地走進來,徑直站在二人面前。
“山知野,我是望宇,你分得清,對麼?”一人道。
山知野卻忽然嘿嘿一笑:“這怎麼可能呢,除了你們已逝的生母,世上誰能分清你們二人。”
忽然另一人道:“你一定可以,山知野,你好好想一想。”
山知野似乎終于清醒一點,望向弑月:“她們怎麼了?”
“觀宙被人假冒,我們需要找出誰是望宇。”
“被人假冒?”山知野似乎還有些渾噩,“那真的觀宙在哪裡?”
“隻怕是兇多吉少。”弑月無奈道
山知野本來混沌的目光清明不少,略微思索片刻,道:“那你們把‘靈隐書院’四個字寫一遍。”
雖有不解,但弑月還是給二人稍微松綁,送上筆墨。
山知野拿起二人的字,端詳片刻,突然對其中一人道:“你們母親的名字中有一個‘靈’字,為避諱向來是少寫一筆,你怎麼寫全了?”
那人頓時面色一變,脫口而出沙啞大喊:“從未有過之事,難道你山知野也被人假冒了麼?”
更讓衆人都不曾想到的是,另一人竟然也聲嘶力竭道:“的确沒有這樣的事,我母親的名字中沒有‘靈’字。”
本來弑月緊蹙的眉頭憂慮漸深,怎麼山知野來了反倒讓局勢更加混亂。
但山知野一躍而起,大笑起來,道:“的确沒有什麼避諱,我隻是為了将你們逼出鄉音。”
“什麼?”弑月問。
“她們自幼是我看着長大,幼時是鄉下口音,逐漸長大後,加上說話喜愛故作高深,已不見鄉音,但人情急之時,難免會露出破綻。”山知野道。
“就算是情急之中沒有鄉音又有什麼可疑?”一人争辯道。
但山知野已目不轉睛盯着她,道:“可是我還沒有說是你沒有鄉音。”
衆人視線都彙聚過去,卻見“觀宙”忽然扭曲出一個詭異笑容,周身猶如蛇蛻皮一般一邊扭動一邊撕扯,本就松綁一半的繩子竟然在她的形體變化中松動。
“不好。”沉瑟覺察,拔劍箭步上前,猛地刺向“觀宙”,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劍刺入那人剛剛還坐在上面的地闆上,人卻已經猶如金蟬脫殼一般箭步竄至門口。
獨孤河上前,一掌劈在那人後背,雖章風淩厲,但那人還是沒有絲毫中招迹象。
弑月緊接着射出光镖,還是盡數釘在牆壁上。
那人簡直已經不是常人,她的全身化為可以随意塑性猶如粘液一般的陰影,速度卻快得如同閃電。
弑月敏銳覺察出一絲不對,明白尋常武學已對她毫無作用,立刻回憶母親教授過的秘術。
母親教授的秘術很少,且施展時極其耗費心力,故此很少使用,但此刻非常時期,她隻能拼一把。
一股陰藍在雙手間遊走,她猛然撲向那人的影子,極速一掌,頓時陰影被凍結上,那人身形稍微停滞,電光火石之間,那人竟然迅速切斷陰影,頓時鮮血四濺。
鮮血飛濺之時,弑月眼前一花,隻覺得猛然間周身如墜冰窖,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但憑着毅力強行忍住,望向前方,但陰影真的猶如怪物,竟然沿着牆壁迅疾竄上房梁。
這已經不是人,弑月心中一陣恐慌,猶如當初出城遇見煙羅縷宮另外兩個掌燈使一般。
下一刻,又是一股血霧撲面而來,弑月連忙躲閃,忽然門口傳來學徒撕心裂肺地慘叫:“齊家,齊家的人來了——”
衆人心中一驚,略微分神。弑月本就被劇痛束縛,秘術失效,陰影快如閃電,從沉瑟獨孤的圍攻間隙中輾轉逃脫,融入屋外的黑夜中,瞬間無影無蹤。
沉瑟當機立斷,立馬追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這是将縮骨功和易容修煉至極緻。”虛破感歎道。
弑月也想追趕,但控制不住地雙手顫抖,聲音也低了幾度:“不對,不僅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