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張德全視死如歸,芳娘最疼愛的便是這位葉家小姐,他也應該愛屋及烏,他重新将那本書放回書櫃,書桌下的地洞立刻合上。
張德全深吸一口氣,打開門走了出去,快速将兩人來時留下的腳印都擦掉,順着連廊走到正堂,到了前廳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地目瞪口呆。
屍橫遍野,積雪之上噴灑了灼熱的鮮血,被白雪點綴的枝頭此刻濺滿了鮮紅,夜色熒熒,竟生出一種詭異的美感。
葉夫人聶文心,這個武林第一美人,正趴在雪地上,臉側朝下,身下的積雪都被鮮血浸透,紅豔豔的,刺眼極了。
張德全壓抑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繞到後堂,恍惚聽見刀劍碰撞聲,他蹑手蹑腳地貓在一塊假山之後,隻見一群黑衣人将葉老爺葉占雄團團圍住,為首的那個竟然是葉府管家——丁伯。
葉占雄跪在雪地上,滿臉鮮血,手中緊緊握着劍柄,血液順着劍劍柄往下滴落,劃在雪白的劍刃上,不留一絲痕迹,再次跌落塵泥。
“說!武林至寶一寸心究竟在哪兒?”丁伯面色猙獰,惡狠狠地一把揪住葉占雄的頭發。
“哈哈哈哈···”葉占雄瘋狂大笑,呸的一聲吐了一口痰在丁伯臉上。
丁伯摸了一把臉,沒有惱怒,反而笑了,笑容陰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
“不說啊,心心今年剛剛及笄罷,啧。”
“畜生!”葉占雄咬牙切齒。“她可是你看着長大的,你怎麼忍心?”
“那又如何?”
葉占雄雙眼通紅,肝膽俱裂,他死死看着丁伯的臉良久,忽而笑了:“你不是丁知秋。”
丁伯眯眯眼睛,被發現了嗎?哦,許是方才他太過得意了露了餡了,罷了,不重要。
“你究竟是誰?”葉占雄一字一句問。
丁伯啧了一聲,笑的詭異:“你以為他放過你了嗎?你以為遠走高飛,隐姓埋名一切就不存在了?”
“當真是愚不可及!”
葉占雄低着頭緘默良久:“也罷,這十七年算是我苟且偷來的。”
“武林至寶一寸心已經被毀,你永遠也不會找到。”
葉占雄自顧自說着,揚起臉看着天空如鵝毛般紛飛的大雪,滾燙的淚滴從眼眶滑落,融入骨血,忽而他癡癡地笑了:“一旨軍令向北征。
長街骥騎,黃沙路難行。
不懼關山千裡路,将士應是守家國。
将軍何懼身戰死?冰心一片赴征鞍。
滿紙荒唐兮!”
歎罷,葉占雄提起手中的劍用力朝脖子割了下去。
灼熱血液噴濺在丁伯臉上,他冷眼瞧着這個前朝将軍,武林霸主重重跌在雪地之中,繼而從懷中緩緩摸出一方手帕,慢條斯理地擦着臉上的血迹。
“誰在哪兒?”丁伯神色一凜,以極快的速度丢出一枚暗器,藏匿于石頭後的張德全閃躲不及,正正命中額頭,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身體朝後砸在雪中。
他,還沒有找到芳娘。
丁伯面無表情:“傳我命令,五湖四海,務必找到葉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