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張均平呵斥。
轉而看向司遙:“晌午了,想吃什麼我請你?”
司遙搖搖錢袋子:“我請。”
張均平難得露出點笑容。
衆人于府衙旁的牛雜面攤落座,張均平提起茶壺給衆人斟茶:“說說罷。”
司遙便将昨日發生的事分析了一遍。
張均平放下手中的茶壺,思量片刻。
而後蓦地從凳子上站起身,對着細猴與胖魚道:“抓人!”
面攤隻剩下司遙與山塵,山塵提起茶壺給自己的倒了一杯。
晌午的街道人潮繁忙,耳邊是小販叫賣的聲音,太陽高高懸挂在空中,将熾熱籠罩整座鯉州城,面攤擺于一棵百年老樟樹下,夏風來襲,隻聽見綠葉搖晃嬉鬧的響聲。
此案終于水落石出,司遙的心也跟着松快起來。
傍晚。
張均平來了,山塵正在院中練劍,司遙則于一旁煮茶。
“怎麼?她不肯招?”司遙見他愁眉苦臉便問道。
張均平搖頭:“她說想見關山一面。”
“此事不難,待明日我去将關山尋來便是。”司遙又道,“你來尋我必定不隻是為這點小事罷?”
張均平目光掃向山塵:“此事多虧了你,我正想着怎麼謝你呢,出去走走?”
司遙歉意:“我這還煮着茶呢,下次罷。”
張均平失落。
司遙面露不忍,小聲道:“一起喝杯茶罷,這叫什麼龍頂的茶葉,味甘清香。”
張均平直直地看着司遙,目光像一汪潭水,深不見底,片刻後他才道:“不必了。”
次日。
司遙與山塵到了赴春山腳下。
“傳聞這山中有一蛇,專吃人,是真的?”
司遙點頭:“當然,不過半年前被我抓去做了蛇膽酒。”繼而又疑惑道,“古怪的是,那蛇被人從七寸斬成兩截,幸而未曾傷到蛇膽。”
兩人于山中晃蕩了大半日,才于一半山上瞧見一座木屋,屋前一道身影正砍伐木材做家具。
“是關山!”司遙認出了關山的背影。
兩人行至木屋前,關山提着斧頭走了過來,他站在圍牆内,并未打算開門,就這麼冷冷地瞧着兩人。
“你不必如此敵意,關妙儀給宋娘子下死血蠱的事你早就知道了罷。”司遙問。
“那又如何?”
“我很奇怪,你竟無動于衷?”
關山嗤笑:“你懂什麼?”
司遙跟他屬實聊不下去:“關妙儀想見你。”
關山冷漠,“我為何要去?她殺了清瑤。”
司遙拿出一張紙,從矮牆上遞過去,關山沒接。
司遙将紙放在矮牆上:“宋娘子已死,活人住的屋子于她而言,未必适合,紙上是我根據她的生辰八字畫的房屋布局。”
說完,司遙沉默片刻,對山塵道:“走吧。”
“等等。”背後傳來關山的聲音。
來到縣衙牢中,裡面黑漆漆的,不見天日,隻牆壁最上頭開了一方小小的窗戶。
張均平在前面帶路,關山緊随其後,司遙東張西望啧了一聲:“看來張捕頭當日對我屬實手下留情了。”
“你知道便好,下次莫要再犯。”
關押關妙儀的牢房于最尾一間,她不悲不喜地坐在角落裡,目光沒有聚焦,在聽見鎖鍊開啟的聲音,她猛然擡頭,就瞧見關山正冷漠地看着她。
她連滾帶爬地沖了過來:“山哥哥,山哥哥···”
關山面露嫌惡,别過臉并不瞧她。
關妙儀蓦地聲音尖銳:“我就令你如此惡心?”
她嘶聲力竭間,臉上的肉瘤随隻蠕動,頗為猙獰,司遙眼尖,這隻肉瘤比上次瞧見時大了更多。
關妙儀捂着臉上的肉瘤:“你定是嫌我醜陋,不似那賤人貌美!”
“閉嘴!”關山呵斥。
“你有何資格與她相較?”
“哈哈哈哈——”
“騙人的——”
“全都是騙人的——”關妙儀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淚水逃出眼眶,順着肉瘤滑落。
她目光發狠,猛地一把揪住臉上的肉瘤,用力扯下,那紮根于她面皮之下的肉瘤真硬生生被她扯落下來。
關妙儀滿臉是血,目光陰狠,宛如修羅,她捧着那肉瘤,放輕聲音,對關山道:“二叔叔,你瞧。”
牢房牆壁窗戶透出的細光灑落在她手心的肉瘤上,隻見薄薄的皮下劇烈蠕動着紅色的血蠱,這些血蠱像是感受到已離宿主,拼命地掙開束縛,破皮而出。
“我以身豢血蠱,臉上的瘤越來越大,二叔叔,我對你情深義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