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張臉,和沈鸢柊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見電梯門打開,錢老闆向着角落裡縮了縮。
錢老闆此刻萎縮的樣子,甚至會讓人懷疑,剛才是誰在大放厥詞,口口聲聲讓别人露面。
隻是眼前之人的樣子,也怪不得錢老闆會害怕。
張正穿着那身黑白格子的襯衣,襯衣上的血迹已經幹涸成灰舊咖啡色,看起來像是牆壁上肮髒的污點。
透過襯衣向上看,那是一張已經分辨不了五官的面容,尚未幹涸的血液和肉泥混合在一起。
眼珠子沒有眼睑部肌肉和皮膚的包裹,和望遠鏡的鏡頭一樣,凸在外面。
伴随着看人時候的轉動,顯得又詭異,又讓人不寒而栗。
“錢老闆,想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今天要不是運氣好,怕又得等上好久,才能見您一面,就像當時上班的時候一樣。”
錢老闆死死瞪着門口的張正:“害死你的又不隻是我,整個公司的人都對你有意見,你知不知道啊。”
“你知道你活的的有多失敗嗎?就連和你同鄉的,你青梅竹馬的女朋友,都恨不得你死啊!”
聽錢老闆這麼說,張正的眼珠子突然晃動一下,向後退了一步,一副悲憤的樣子。
錢老闆見張正這樣子,突然得意起來:“不是我說,你們年輕人啊,一天把情情愛愛的看的比什麼都重要。”
“你說有這時間,加加班,向公司證明自己,不比這些事情強。”
錢老闆一邊好好長輩似的勸導着,一邊小心翼翼的擰着手裡瓶子的蓋子,向外走着。
“小張啊,你說你能力又強,又是數一數二的高校畢業,隻要給公司好好幹,老闆我怎麼會虧待你呢。”
“你還記不記得剛來的時候,我給你的待遇可比公司的老員工還好,分配的崗位也是人人眼熱的。”
“我可是一直把你當我自己的子侄照顧的,誰知道,你還沒幹多久呢,就在他們那些老油條的挑唆下說了那些話。”
“你有沒有想過我得多難過啊,我開這個公司,哪天比你們早回家,啊?”
“這公司裡的水電費、物業費還有你們的工資,哪個不得我掏錢,做人得講良心啊。”
錢老闆越說越委屈,一副被張正斷了财路的樣子,看起來倒有幾分諄諄教誨的長輩樣。
隻不過要是沒有手裡的液體,這話說不定會更有說服力。
眼看着錢老闆已經離張正已經很近,沈鸢柊也難免緊張起來,那個張正生前就被這群人坑了,這要是再中招。
液體沖着張正的面上襲去,張正輕輕巧巧的一躲:“你當我傻嗎,老闆?”
錢老闆此刻也顧不得什麼臉面,就地一滾,躲開張正的攻擊:“我當然不傻,你聞到那股熟悉的氣味了嗎?”
張正腳下一晃:“不愧是老闆,真是夠卑鄙的,我自然不如你,不過,你覺得這東西真的對一個活人有用嗎?”
“别開玩笑了,你可是李樂眼睜睜看着暈倒,一頭栽進還沒修好的電梯井裡的,足足九層,正常人怎麼可能活下來。”
錢老闆向後退着,還不忘嘴上占上峰。
“如果我不是正常人呢?您怕是沒有聽說過有種被你們唾棄的存在——垃圾種。”
沈鸢柊聽到這個詞,眼睛也微微張大,居然真的會有人類和怪談結合誕育的孩子。
大災變後由于人類和怪談相互憎惡,這種結合産生的孩子也被稱為垃圾。
除卻孩子的父母,人類和怪談都視他們為異類,甚至用垃圾這樣侮辱的詞彙稱呼他們。
隻不過人類和怪談很難接受對方,更别提産生屬于人類之間親密的關系。
所以垃圾種某種意義上和好男人一樣,隻聽過,到自己确實沒見過。
聽到張正這麼說,錢老闆臉上不隻是恐懼,還帶着嫌惡的表情:“你們這種怪物,就應該在出生的時被殺死!”
“怎麼會有這種反人類的東西留存在世上,你該死!我要是更早的知道你的身份,我就親手殺死你!垃圾!”
張正聽到這些話,臉上的表情連變都不帶變。
沈鸢柊很明白,像自己和張正這種人,被人罵的更難聽的時候都有,更别說錢老闆這些不痛不癢的話。
“好啦,今晚你說的夠多,罵的也夠多,我該帶您去滋養您心愛的造錢工具。”
張正的手臂突然猛地伸長,死死掐在錢老闆的脖子上,緩慢的用力。
閉上雙眼,頗為享受着錢老闆像隻小雞一樣在自己手裡窒息掙紮的慘狀。
眼看着錢老闆就要被掐死,沈鸢柊有點猶豫要不要救。
雖然别人的因果介入也不太好,但是錢老闆那裡還有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不行,你不能殺死老闆!”伴随着話音落下,一把刀砍在張正掐着錢老闆的那隻手上,血液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