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沈鸢柊揉揉發酸的眼睛,不知不覺已經是下午,将手上的劇本合起來看向人偶,沈鸢柊念出第一句台詞。
“對不起媽媽,我錯了。”
這一句台詞像是啟動的開關,四周的人偶開始活動起來。
眼看着人偶的手帶着風聲呼過來,沈鸢柊微微側了側臉,避開一部分力道。
人偶的袖子拂過沈鸢柊的臉,沈鸢柊一屁股坐在地上,哪怕自己已經選好了角度,人偶的力度依舊還是很大。
捂着有些發痛的側臉,看起來演練也不像薛琳琅說的這麼簡單啊。
劇情接着往下走,沈鸢柊發現,隻要自己的站位不對,動作不對,人偶的力度和動作都會比較危險。
但是隻要站位和動作以及台詞沒有問題,那麼人偶的力度就不會打到自己。
隻是人偶的判定标準,對于沈鸢柊這個沒有演過戲的人來說,實在過于簡單粗暴。
一場戲下來,沈鸢柊的後背都被汗水浸透,神經一時一刻也不敢放松。
怪不得薛琳琅說她會教導自己,這辦法确實很有效,畢竟一個不小心,輕則重傷,重則喪命。
但凡還沒有看破紅塵的,對這花花世界還有留戀的,那必然還是得努力配合好對手戲演員。
但越是這樣,沈鸢柊卻莫名的對薛琳琅佩服起來,第一次就是自己聽到她在背誦台詞。
有一說一,薛琳琅的台詞念的很不錯,甚至會讓不知道劇情的人動容,被她的情感所感染。
再加上從鄭阿姨那裡了解到的,沈鸢柊大抵也能猜到《雙生》這個故事就是薛琳琅自己的故事。
那本冊子有沒有可能就是薛琳琅的姐姐薛玉珥托人轉交的,難不成薛玉珥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經去世的事情嗎?
那火車上的乘務員在這個故事中,扮演了怎樣一個角色呢?
模拟藤蔓的人偶緩緩的躺在舞台上,漫天飛舞着的白色人造雪花和枯葉将人偶掩埋。
這個平凡的,不轟轟烈烈的故事也落下了帷幕。
“恭喜你,通過了。”薛琳琅不聲不響的出現在沈鸢柊的身後。
“你覺得這個故事怎麼樣,是不是很平淡很無趣,不止一個人告訴過我,這個劇賺不了錢的。”
沈鸢柊有些疑惑,卻也很快了然。
這裡的社會節奏比之自己的世界隻快不慢,短視頻、快節奏的小說、跌宕起伏的劇情才能更好的吸引觀衆的眼球。
《雙生》這部話劇,哪怕服飾精美,台詞認真的打磨過,卻并不符合這個快節奏的社會。
想到這裡沈鸢柊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我其實很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但是還是想不死心的試一試,誰不想自己的劇可以展示在觀衆面前,獲得鮮花和掌聲呢?”
“更重要的是,想要被看到,尤其是被我愛的人看到。”
“你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們就完成《雙生》。”
像是意識到自己講的太多,薛琳琅語氣生硬的扭轉了話題。
沈鸢柊自然也不會多問什麼:“你記得答應我的事情就好。”
薛琳琅點了點頭,再次消失在沈鸢柊的面前,沈鸢柊跟着燈泡走回屬于自己休息的地方,疲憊的倒在床上。
這一天一夜自己過得可一點也不輕松,明明想着好好休息,躺在床鋪上的時候卻絲毫沒有睡意。
也不知道曲同塵他們怎麼樣了,從醒來開始,自己就在沒有見到曲同塵他們。
醒來就沒有見到曲同塵他們?
沈鸢柊晃了晃手指,本應該可以聯絡的【遙寄相思】也不在了?
所以,這裡到底是虛幻?還是真實的地方?
乘務員那句模棱兩可的話語再次出現,沈鸢柊心裡一抖。
“夢境是人類的才有的稱呼,對于我們怪談來說,真實和虛幻并不那麼重要。”
雙手狠狠地掐上自己的大腿。
“嗷!”
疼痛使得沈鸢柊不由自主的額痛呼出來,好疼!
自己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真是傻掉了。
睡覺睡覺,今晚的話劇完成,如果薛琳琅不願意,自己就動手,先禮後兵。
想到這裡,困意在一瞬間蔓延上來,沈鸢柊滿意的進入夢鄉。
*
“你為什麼要騙我!”
“你騙我!”
“你是個騙子!”
“姐姐是這世上最大的騙子!”
那是,薛琳琅?
沈鸢柊向前走去,薛琳琅抱着膝蓋坐在台階上,手機被她扔在一邊,屏幕上剛剛挂掉的電話上,顯示着“姐姐”。
不一會,電話再次震動起來,屏幕上依舊“姐姐”兩個字。
沈鸢柊有些着急,薛琳琅不管不顧,任由電話在一邊孤獨的震動着。
電話不停地震動,沒人接就繼續,屏幕上永遠隻有那兩個字:“姐姐”。
再後來,薛琳琅索性把手機關掉,趴在膝蓋上無聲的抽泣,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蝴蝶的羽翼。
沈鸢柊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想要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的話語薛琳琅根本聽不到。
這要怎麼辦,自己離開又離開不了,說話對方也聽不見。
聽不見寫下來就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