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柊!!!!”
莊周憤怒的語氣在田地裡回蕩,沈鸢柊用草帽遮着臉,企圖從田邊的小道偷偷的溜出去。
自己明明不是故意的,隻是不小心了一點,又馬虎了一點,把喂馬的水喝給莊周喝的水搞錯了。
等自己發現的時候,莊周已經打開蓋子,一口水下了肚。
沈鸢柊甚至來不及喊一句“别呀。”
意識到水的口感不對的莊周,把不善的眼神移向了企圖逃跑的沈鸢柊。
等到被莊周擰着耳朵提回去的時候,沈鸢柊隻能的連連求饒,明明耳朵被拽的也不算疼,沈鸢柊卻一副萬分委屈的樣子。
身邊種地的叔叔阿姨們笑了起來,眼前的場景在來到烏托邦的這幾年,并不是第一次發生。
“小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阿鸢妹子粗心大意,這水你居然敢看都不看,就喝下去啊。”
“阿鸢,你上次的那個花生糖,可是讓莊周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星期呢。”
“說到這裡,阿鸢嘛……這個飯做的色香倒是沒得說,就是那味道嘛……”
沈鸢柊自己也知道,明明自己做菜的順序,調料都是嚴格按照菜譜一步一步來。
但菜品好看是好看,味道聞起來也很香,隻不過吃起來……
身邊人看起來都在調侃沈鸢柊,但是臉上溫和友善的笑意看的人心裡發暖。
他們這些人逃到烏托邦已經是第五個年頭,興許是因為藥劑的作用,亦或是他們已經不能嚴格的歸為人類。
大家的容貌和五年前都沒有絲毫的變化,而且相處的越久,彼此之間也越發的把對方當做家人。
所有人都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平靜生活。
曾經那個荒涼的烏托邦,在這五年裡也漸漸繁榮起來,對于沈鸢柊他們來說,這裡這和童話裡描述的烏托邦并無區别。
這座小小的孤島,沒有人選擇離開,也沒有新的人進來,隻有他們這些人努力的經營着屬于他們自己的生活。
曾經的經曆以及在研究所所遇到的一切也逐漸遙遠起來,沈鸢柊不止一次想過,如果生活就這樣維持下去,那該有多好。
哪怕這裡不夠現代,沒有那些方便的用品,但是來到這裡的他們,把這裡打造成了真正的烏托邦。
這裡沒有衰老,沒有病痛,沒有離别,沒有死亡。
所有人按班就不等做着屬于自己的工作,見到對方的時候總是挂着和善友好的笑容。
沒有人會因為自己的利益去傷害别人,遇到沖突和問題的時候,大家也會好好的和對方說話,選擇謙讓。
這裡美好的,甚至讓沈鸢柊覺得虛幻。
生活越是平靜,越是安穩,沈鸢柊就越發覺得不安,至于那不安究竟為什麼會有,沈鸢柊自己也沒有辦法解釋。
在五年後的某一天開始,沈鸢柊開始接連不斷的做噩夢,那些噩夢的内容像是黑暗裡的觸手,将沈鸢柊死死勒住。
可是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進來的時候,那些恐懼又會像潮水一樣退去,夢裡的内容一點點都想不起來。
陽光下新的一天,依舊和平而美好。
大概是自己睡前鬼故事看的多了,才會有那種奇怪的症狀,和莫名其妙的夢魇。
但是誰也沒有注意到,建立在烏托邦四周的磁場被人從外面一點一點侵蝕。
平凡的一天,在忙碌過後,不過晚飯的大家依舊選擇聚在一起合唱歌曲,将這個彼此心照不宣的小活動維持下去。
“你們有誰看到小魚了嗎?啊?”
周姨的聲音尖銳凄厲,将合唱打斷,所有人驚詫的望向那個往日裡說話輕聲細語的周姨。
誰也沒能想到,那樣平和溫柔的周姨也會發出那樣凄厲的聲音。
“小周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怎麼了?”
和周姨交好的幾個人,趕緊圍上去,扶着看起來快要崩潰的周姨。
“小魚,你們誰看到我的小魚了?我今天一天都沒有看到他,我本來以為孩子隻是貪玩,可是到晚上這個時候,小魚依舊沒有來,我……”
周姨捂着臉,蹲在地上,小聲的啜泣起來。
和她關系最好的蘇姨,攬着她輕輕的拍着背。
“小孩子嘛,總是貪玩一點,應該沒有什麼事情。”
“是啊,興許是在哪裡玩的?忘了時間沒來也不足為奇嘛。”
“哎呀,咱們這個小地方既偏遠,還有結界,能跑到哪裡去啊?一定沒事的。”
衆人七嘴八舌的安慰着周姨,沈鸢柊和莊周自然也不例外,但是之前的噩夢猛地襲上了沈鸢柊的心頭。
雖然說沈鸢柊也相信烏托邦有結界,小魚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這一次,那種不安的情緒卻遲遲沒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