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會的功夫,最開始的短發男生瞅準機會,搶走了硬币。
“去你的吧,還敢用硬币詛咒大家!”
銀色的抛物線從教室内鍊接到教室外,祝清歡撲向窗口,卻被沈鸢柊拉回來:“不行,太危險了!”
“你們在那裡磨磨蹭蹭地幹什麼?不知道上課了嗎?都給我坐會自己的座位上去!”
化學老師站在講台上咆哮,沈鸢柊硬生生拉着祝清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還遞了紙巾過去。
祝清歡沒有接紙巾,隻是又趴回自己的桌子上,那個不大的桌子像是她的堡壘,又像是避風港。
下課的時候,沈鸢柊第一次踏進班主任的辦公室,把今天祝清歡受到的委屈告知。
“我知道……同學之間的小打小鬧嘛,你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學習搞好,其他的都是小事。”
班主任推推眼鏡,這個四十左右的中年女性揉揉太陽穴,随後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開口。
“班上同學怎麼會盯着她欺負,怎麼不欺負别人,要學會從自己身上找找問題。”
嘴唇一張一合,就這樣把這件事蓋棺定論,沒有掀起風浪來。
“就隻是……同學之間地打鬧?你甚至不問問究竟有什麼前因後果,原因是什麼?”
沈鸢柊覺得喉嚨有些梗塞,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一樣,不上不下,卻堵得自己幾乎要窒息。
班主任自始至終頭都沒有擡起來,他手裡的作業本,看起來要比沈鸢柊這個活着的學生更重要。
窗外的陽光灑在班主任的桌上,有光芒一閃而過,桌子角落裡同樣有一枚一元硬币,和女鬼交給祝清歡那枚硬币一模一樣。
那位班主任自己也沒有發現,有黑氣從硬币飄向他,而那黑氣的唯一終點,彙聚在他的印堂之處。
“要是我說呀,就是閑出來的問題,一個個一天不想着好好學習,還有時間去想東想西的。
考個好大學,不比什麼重要,再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不是她自己有問題。
全班那麼多人,别人為什麼偏偏要欺負她呢?”
黑氣像是情緒的催化劑一樣,盤旋在班主任的身體四周,鼓動着他說出更多抱怨的話語。
“說什麼當老師是教書育人,我看還不如監獄的牢頭呢,路上的都是些什麼牛鬼蛇神魚鼈海怪。
一天天地拿着那點賣白菜工資,操着賣白粉的心……”
負面的話語不斷被念叨出來,黑氣越發的明顯。
手下的作業本上的紅叉越畫越大,甚至已經不像在批改作業,而是發洩式的亂寫亂畫。
“急急如律令!”
熟悉的台詞,熟悉的配方,明明還是祝清歡,卻又不是祝清歡。
一樣的眉眼,眼前的人,卻顯得更加意氣風發,自信張揚。
黃色的符紙被摁在班主任的額頭,班主任奇怪的舉動終于中止下來。
祝清歡揮手揚揚手中的符紙,沖着沈鸢柊挑眉一笑:“找老師是小朋友才會做的事情,你也太幼稚了。”
沈鸢柊不可置否:“所以你是祝清歡嗎?”
“或者我應該稱呼你為天師?捉妖師?還是魔法少女?”
“呸呸呸呸!”
聽到沈鸢柊這麼稱呼自己,祝清歡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扭曲,像是對這些名字非常抗拒。
“那都是什麼年代的電視劇或者動畫片裡才會有的稱呼啊?土死了,我才不要被人那麼叫呢。”
說到這裡,祝清歡臉上神色突然認真起來:“這麼說起來,你好像不是我們學校裡的學生?”
祝清歡認真思索一番,眼神在沈鸢柊臉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眉毛也擰在一起。
“我可以确定,我之前沒有見過你……不對,不隻是你……還有那幾個和你在一起的,他們我也同樣沒見過,你們是誰?”
“在問别人是誰之前,先自報家門比較好吧?”
沈鸢柊絲毫沒有被發現的害怕和尴尬,甚至從裙子的兜裡掏出兩顆桃子口味的糖,遞過去。
“對了,要吃糖嗎?”
“要,謝謝你……不對!你不要轉移話題!”
祝清歡本來頗為客氣的準備接過糖,卻又很快反應過來,後退一步,戒備起來。
“接着。”
祝清歡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形成條件反射的身體,下意識地伸出雙手,接過那顆桃子味的糖。
“不管你們是從哪裡來的,到這裡來幹什麼,這都不重要,但是隻有一點,不要幹擾我做事。”
沈鸢柊擺手,示意自己嘴裡有糖,不方便說話。
“所以這裡到底有什麼?”含着糖說話多少有一些聽不大清楚,含含糊糊的。
“你說什麼?”等客氣的話問出之後,祝清歡的臉上升騰起一種奇怪的情緒,那是惱羞成怒的最佳提現。
明明很生氣,但是日常的習慣會讓大腦在第一時間内做出和往常一樣的舉動,所以就顯得十分地溫柔以及客氣。
“我說,這裡真的有好兄弟嗎?而且,班級裡的同學你在害怕什麼呀?”
糖渣在口腔裡四散,口腔裡充斥着桃子的氣息,怪好吃的,沈鸢柊心想。
“你為什麼會覺得這裡有什麼?你也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