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顔如烈他們那裡,女鬼像是失去神志一樣攻擊他們,當然不隻女鬼小姐,還有那些其他的怪談,開會一樣聚集在這裡。
“你數的樓梯是十三層嗎?”
狄雲和康陽的腳下出現了樓梯,黑暗中要維持平衡,内心就很想要去以一種其他的方式判斷,比如說數數。
“要一起來玩遊戲嗎?”
孩子們嬉笑着打鬧的聲音萦繞在耳邊,祝餘和卞雲苓的眼神有些恍惚:“囡囡……”
等到明澤安趕到的時候,一切已經結束了,出現在他面前的,是死去的隊友,隻有顔如烈尚且還有一絲氣息。
“出什麼事了?”
顔如烈隻是呆呆的看着某一個方向,眼神沒有一點焦距:“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黑暗裡,除卻屍體,隻有顔如烈斷斷續續的歌聲,鐵錘抹着臉上因為取下模型蹭出來灰印子。
“都在這裡幹嘛呢,橫七豎八的不像樣子,我說……”
鐵錘呆站在原地,大腦像是不會運轉一樣,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喂,别開玩笑了,這個笑話不好笑,起來啊,你看看,有明隊在場你們也這樣,很丢臉的,喂……”
鐵錘蹲下身,拍打着狄雲沒有血色的臉:“别裝死了,起來,大不了我今天早點讓你回去休息啊……”
沒有祝餘出來打圓場,也沒有卞雲苓拍拍他的肩膀,什麼都沒有。
“他們都死了。”
黑暗中明澤安突然開口,鐵錘猛地彈起來,一把揪住明澤安的領口:“你他媽胡說什麼!誰死了啊!你才死了!”
明澤安沒有還手,那雙冷靜的眼睛對上鐵錘的眼睛:“你比我還清楚,這一點不是嗎?”
“加入曙光,就意味着犧牲,他們是這樣,我們也是這樣,你該不會以為僅憑我們幾個人和他們對抗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吧,如果這麼想,我勸你早點躲起來。”
“隻要你不去看,當做不知道,你依舊是家裡的大少爺,什麼也不會改變。”
說到這裡,明澤安狠狠攥一把手裡的盒子,随後又頹然放開:“今天的事情絕對不會是唯一一次,之後還會有犧牲,還會越來越多,而你隻會無能狂怒,呵。”
後面的話,明澤安沒有繼續講下去,隻是冷笑一聲,冰冷而譏諷的看着鐵錘。
“他們跟随你,但是你的決策,并沒有給他們正确的方向,才會有這樣的事故。”
鐵錘突然松開揪着明澤安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有些茫然:“他們的力量真的就這麼不可抗衡嗎,遊戲裡的生命真的就和草芥一樣?甚至不如草芥?”
明澤安沒有回答他,明澤安自己也不知道,這樣徒勞的抗衡有沒有意義,哪怕找到怪談之主,機械降神般地提升原有怪談的力量,又該怎麼抗衡?
“不對,這不是我們之前碰到的那種情況!”
忍着悲痛去檢查收斂屍體的時候,屬于【鏡花水月】的細微磁場在計曲留下的【打工人的賣身契】上留存些許。
那張【打工人的賣身契】被康陽死死壓在身體底下,甚至用自己的最後的磁場死死的護着。
如果不是鐵錘去檢查,根本不可能發現那裡還藏着東西。
“這是……什麼?”
鐵錘難以置信的看着那張沾染着鮮血的【打工人的賣身契】,疑惑的像個孩子一樣,扭頭看向明澤安。
“你幫我看看,會不會有别的線索?”
明澤安甚至沒有接過去,就直接給鐵錘内心那一點僥幸判了死刑:“上面的氣息,是【鏡花水月】的。”
“可是……我沒看到她,我根本就沒看到她,她在這裡為什麼不見我,不可能……”
鐵錘勉強擠出笑,想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拼命地想找個理由,讓自己相信今天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噩夢罷了。
“你不是也察覺到了嗎?你隊伍裡的商止,出現的很奇怪,一個新人居然有那樣的能力,老練得甚至超過了曙光配備的隊長。”
明澤安一步一步的走向鐵錘,強迫他對上自己的眼睛:“你敢說你真的什麼都沒有察覺嗎?還是說你一直在逃避這件事情?”
“不是……沒有……不是這樣的……”
眼淚從鐵錘眼角落下,甚至帶着些紅色,鐵錘看着即将要崩潰,明澤安卻沒有絲毫要放過他的意思。
“你知道我來的時候,顔姐在幹什麼?她在唱歌,唱着那首我們都熟悉無比的歌。”
到這裡,明澤安趴在鐵錘的耳邊,同樣輕聲地哼唱起了那首歌。
熟悉的曲調,卻像是地獄的傳音,鐵錘終于崩潰,一個大小夥子哭得涕淚橫流,明澤安才松開他,整理自己的領口。
他自己也沒看到,衣服的領口沾染着鮮血的痕迹,那血色來源于他的掌心。
坐在地上的顔如烈低垂着頭,眼神裡卻恢複刹那的清明,随後在明澤安和鐵錘扶起她的時候,又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
隻是這一切都被躲在暗處的沈鸢柊和祝清歡看了個真切。
“就這樣放他們離開沒有問題嗎?”
祝清歡不解,明明是顔如烈趁着隊友對付怪談的時候動手,鍋卻全給了沈鸢柊,沈鸢柊能受得了這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