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琳對來七号邊防基地前的事情,記得最清楚的是,就是一年級結束時的晚會——那次塔桑克裡軍校第十四期和第十三期的聯誼晚會。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年,她從送學長學姐們上前線的預備役,變成了波琳中士。
可閉上眼,她依舊能嗅到那晚藍莓啵啵脆餅的甜味,悠揚的夜曲仍在回蕩,那位腼腆的單兵系學長,還站在白線外,沖她舉起了一枝玫瑰。
她是個活潑性子的姑娘,橘色的短發,紅色的小雀斑,就是沒什麼戀愛緣,Alpha們大多不喜歡自己的Omega性子如她般張揚。
她去晚會,純粹是沖着宴會上的食物,她在篝火邊跳舞,穿着難得的長裙,裙擺仿佛盛開的虞美人花。鼓點接近尾聲時,她汗都來不及擦,就匆匆站到了白線内。
玫瑰遞到跟前時,她是驚訝的。
Alpha和Omega第一次見面要送花,這是第一星系流出來的傳統。玫瑰的主人長得不算英俊,Alpha裡難得有看上去那麼沒有攻擊性的人。
他在邀請她跳一支雙人舞。
他說他在訓練場上見過她,那是塔桑克裡軍校第十四期機械師系三班的第一次打靶訓練。她是第一個打中靶子的人,激動的呐喊聲驚起了場邊的飛鳥。
後來,這位Alpha學長送她回了宿舍。
很快,學長就跟着其他人一起,奔赴了前線。
他們沒有牽過手,他們之間的關系,僅僅是她接受了一朵玫瑰。
狡猾的蟲族會幹擾摧毀人類的通訊設施,她的光腦比較低級,不能屏蔽幹擾,也就不常能接到對方的通訊,但也總能收到平安的消息。
她想,如果他回來,她就要跟他去登記。
聯盟陷入了持久戰,學長遲遲沒有回來,她也該啟程前往自己的戰場。
這是進入軍校前就決定好的事,她坦然地拎着自己的工具箱,和同學一起,登上了前往七号邊防基地的星船。
基地的環境不比軍校,魚龍混雜了很多人,有科班出身的,也有當地應召入伍的。
波琳知道很多Alpha看不起Omega,在軍校時,也經常能聽到戰争是Alpha的事Omega靠邊站的言論。
但出言不遜色膽包天妄圖動手動腳的Alpha,還是第一次遇見。
雖然是Omega,但波琳的格鬥成績卻是A。出其不意潦倒對方後,波琳用十字固制住Alpha的上半身,引來了一聲長哨。
吹口哨的人是和他們坐同一艘星船來的,名字叫陳安安,據說是從第一星系來的,是個魔導師。
魔導師是個稀罕物,塔桑克裡軍校沒有魔法系,波琳隻在星網和聯盟軍方的宣傳視頻上見過魔導師。
社會大衆對魔導師的印象皆源自聯盟早期征兵的一段視頻。
這是一段拓荒視頻,巨大的沙龍在流沙中心咆哮,布滿骨刺的尾巴甩向空中的魔導師。
魔導師身形一錯,避開攻擊的同時,按住了被風掀起一腳的禮帽,灰色的眼睛一閃而過。
整個戰鬥過程,猶如一場熱情的探戈,随着激揚的配樂,力竭的舞伴轟然倒下。
優雅,矜貴。
是魔導師的關鍵詞。
但陳安安好像跟她想象中的魔導師不一樣。
應該怎麼形容呢?
波琳思考觀察了好些天,得出了陳安安很普通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