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光遠如此興奮的原因，是他看到了希望。

一名S級的機甲單兵或者S級的指揮，是能扭轉一方戰局的存在。

被後世成為黃金一代的普羅米修斯一期二期生中，就誕生了數位S級的機甲單兵和指揮，甚至還産生了能被尊稱為大魔導師的新生代魔導師。

不過這些，暫時都是後話。

“兩個S級……老王，這可是兩個天生的S級啊……”張光遠激動得攥緊了拳頭，“未來他們說不定，能……”

“張光遠，你太樂觀了。”王春久兜頭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聯盟數十兆的人口，就是億分之一的比例，能覺醒S級精神力的人也有數十萬，更别說精神力是可以鍛煉的，通過後天訓練達到S級精神力的人也不少，但為什麼聯盟至今隻有不到百人能被認定為S級？

從過去到現在，王春久都比張光遠要清醒，“薛萬山的檔案你清楚，我也看過，當初他剛來你就想遊說他報考聯盟軍校，被我罵了一頓。”

“一個十八歲就收到了第一星系聯盟最高學府錄取通知的天才，因為接連失去雙親導緻了嚴重的PTSD，放棄了移民第一星系的機會。”

“然後為了不給其他人添麻煩，裝正常人裝到把你和心理醫生都騙了。”王春久冷哼一聲。

“他這次的情況你也聽老鐘說了，再晚一點，急診都不敢收他。”王春久看上去想揍人，“你還想勸他去考聯盟軍校？”

張光遠沉默了。

“至于陳安安，我觀察了她半年，很好的一個姑娘，樂觀，開朗，像個小太陽。”想到陳安安，王春久的神情略微溫柔了一點。

“但她也是一個失去雙親的小孩。你知道嗎？除了掃墓，這半年裡我沒有聽到她提起過任何一件關于她父母的事。“

“張光遠，你是個指揮，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大腦是有自我保護機制的。”

“她的大腦為了保護她選擇遺忘掉過去，一個連語言和常識都是重新學習的小丫頭，你想讓她考聯盟軍校？”

王春久像是想冷笑，嘴角勾了勾，又落了下去，微微佝偻起的背顯示出他的疲怠，“我們不能這樣……”

我們不能送這些本該好好長大的孩子去戰場。

可能每個因為蟲族喪失家園和親人的人，都恨不能食蟲肉，飲蟲血，抽蟲筋，最後再把侵略的蟲族挫骨揚灰。

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克服創傷和恐懼，大多數人在遭受重創之後好好活着，就已經拼盡全力了。

周一，王春久回到安置區上班，他想去炸物店看看陳安安，跟她講講她救下的人的情況，卻撲了個空，跟系着女式圍裙，帶着白色頭巾，滑稽不堪的熊永逸在店裡大眼瞪小眼。

安琪跟老闆請了長假。

她需要搞明白一些事，可能一兩天就能搞明白，也可能很長時間都搞不明白。

因為懷疑那天在搶救室前張光遠翻了她的腦子，所以有些事她不能直接問。

她本來是想辭職的，但老闆不同意，說可以給她停薪留職，為了不耽誤老闆開門做生意，她給老闆傾情推薦了熊永逸和範明珠。

作為工具人，他們真的很聽話的。

熊永逸看起來有一肚子話想問，但又憋了回去，範明珠欲言又止，望向陳安安的眼神很複雜。

兩個人雖沒陳安安手腳麻利，但勝在力氣大，至少剁排骨不需要老闆親力親為了。

安琪也向夜校請了假，她本來就隻聽星曆史這種夜校冷門課，有的日子一個教室就她一個學生，她不去老師樂得不講。

安排好這些事後，安琪去了中心的圖書館。

圖書館裡有關精神力的書不多，能搜到的也隻有一些館藏的醫學論文，讓安琪看醫學論文，以她的人類通用語水平，約莫是看天書。所以她選擇返璞歸真，花了将近兩周的時間，看完了聯盟出版的四十八冊兒童必讀科普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