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參演人員全部撤出演習場的時間比安琪預想中的要長。
安琪不懂指揮,但有件事,她一直很想吐槽。
那就是單看付平陽的作戰風格,壓根想不到他是正統學院裡出來的指揮。
在和付平陽建立穩定的合作關系前,安琪是在遊戲裡先行體驗付平陽的個人風格的。
聯盟有幾款在年輕人裡相當熱門的遊戲。
在普羅米修斯計劃開展的第一年,無論是一期生還是二期生,用得都是内部網絡,無法對外聯網,自然也玩不了遊戲。
但從第二年開始,就有機械系的學生試圖各顯神通了。
基地信息安全部的安全員半個月内神奇秃頭,然後集體向上控訴。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他們防火牆做得再堅不可摧,也阻攔不了内部有人挖牆角和架梯子。
上頭權衡利弊,考慮到都是年輕人,堵不如疏,便跟帶頭試探防火牆的學生做了秘密交流,雙方各退一步,學生不再拿基地防火牆練手,基地給他們一定的遊戲空間。
單獨創立的服務器走得也是内網,但一比一複刻了幾款熱門遊戲。
遊戲内部的玩家都是普羅米修斯計劃的學員,有一段時間,基地内Alpha之間的摩擦明顯少了很多,因為打架是違紀,他們選擇在遊戲裡合法約架。
有好事的學員還在基地論壇内築了幾棟高樓,來更新競技類遊戲的實時排名。
安琪閑暇的時候也會打開光腦玩上兩把。
剛開始挺愉快的,直到付平陽順着身份id加到了她的遊戲好友。
他們的對話框至今還保留着安琪暴怒的語音:“這個遊戲的樂趣就在于抱團打人!讓你落你不落!隊友挨打你撒腿就跑!你有沒有點團隊精神!?”
付平陽熱衷在陳安安砍人的時候滿地圖亂逛撿垃圾,在隊友抱團的時候自由搏擊,在圈邊僞裝然後眼睜睜看着隊友因為少一個人而慘死在大哥隊手下。
他的存在直線拉低了安琪的個人戰績。
反應到作戰上,那就是這人多數時候很慫,不劍走偏鋒的時候,都在猥瑣發育。
他還精于風險管控,深知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道理。
而俗話說的好,兵慫慫一個,将慫慫一窩,什麼人帶什麼兵。
同為一期S級指揮的許诤言,也認為付平陽是指揮裡的一朵奇葩。
白軍是彙演中唯一總指揮幸存的隊伍,他們需要配合後勤人員進行戰場清理和人員回收。
這本該是白軍撐到最後的福利得分時間,卻被漫山遍野不信播報還在到處逃竄的黃軍,搞得焦頭爛額。
“黃軍的人都是地裡的番薯嗎?!怎麼哪都有!?”白軍總指揮副官崩潰發言。
大染缸裡沒有白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跟着付平陽幹的,多半不是什麼好鳥。
副官番薯的形容很貼切,黃軍的幸存成員就像地裡的番薯,表面看上去沒有了,實際上一鏟子能鏟出來一堆,而且一個個都吃了秤砣鐵了心,别管誰叫,通通不聽。
黃軍已經撤出的人員中,也狀況不斷。
包括但不限于,被卸了機甲裝備的教官千裡迢迢從另外的淘汰營地裡過來興師問罪,而屬貔貅的機械師據理力争自己憑本事拆下來的機甲材料,憑什麼要還。
“那可是我的老婆本!”于英才目眦欲裂,額頭上青筋直冒,誓要拿回自己的鋸齒刀。
“别逗了教官,誰家好人老婆本全砸機甲上!”黃軍的某位機械師扒着于英才的腿,努力阻礙着他的行動。
“是啊是啊,誰家好人老婆本全砸機甲上!”同樣挂在于英才身上的機械師們跟着附和。
于英才也是天賦異禀,身上拖着四個機械師負重,還能移動。
當看到自己的鋸齒刀已經被拆解成幾塊安裝到幾台不同機甲上的時候,于英才積攢已久的怒火終于爆發了。
“外邊真的不用管一下嗎?”安琪給醫療酒精畫了個圈,然後蹲到了高處,躲避着營地内的混亂。
營地的負責人解萱在聽到演習結束的通告後就一言不發登上了前往演習場深處的救援飛船,外面亂得像鍋粥,周芷清手上還有病人,一個頭兩個大。
“你再不制止那邊就要出命案了。”安琪在通訊裡倒吸了一口涼氣。
“管不了,誰能管?”周芷晴管不了一點:“機甲是單兵的靈魂伴侶,他們屬于情感糾紛,建議報警。”
安琪無言以對,隻能盡量避開下面的混戰。
在接近半天的雞飛狗跳後,她幾乎是急不可耐地登上返回基地的星船。
一上船,她就被早早等候在此的林曉撲了個滿懷。
“怎麼就你一個?萬山和驚墨呢?他倆是蟲族陣營,應該被送去你那了。”安琪接住了她。
“萬山被其他技術員叫走了,墨墨不在我這。”林曉上下其手,确認完朋友胳膊腿俱全,才張牙舞爪的原形畢露。
“安安!”在朋友面前,林曉不用裝出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樣子,她掐着陳安安的臉蛋質問:“就是你把我偶像挑了?!”
“哎哎哎,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安琪含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