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舞池上的旋轉樓梯為中線,二層分成了兩個畫風。
一邊是一桌桌席面,一邊是自助冷餐會。
左右泾渭分明,互不打擾。
安琪在自助冷餐會那邊遠遠地看見了許诤言,她面對着一扇屏風,垂着頭攥着手,好像在挨訓。
“那邊是老牌星系過來觀禮的,你可别過去。”曹岩松囑托她:“看他們一個個衣冠楚楚的,剛才說起你來罵得可髒了。”
“老曹你不要在這造謠啊。”安琪心态特别棒:“我就沒見過老牌星系出來的罵人有殺傷力。”
她早就發現了,老牌星系出身的人,罵人都不會罵,最多說你幾句愚蠢無知粗鄙上不得台面。
就那麼幾個詞,翻來覆去的說,有的連髒字都說不出口,放到一生要強的她身上,不痛也不癢。
“再說我又沒得罪他們,他們罵我幹什麼。”安琪裝傻道。
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曹岩松不滿地拎起手仗:“你是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了呗。”
“您要是有點為人師表的樣子,我也是會聽話的。”陳安安這個身體好啊,又年輕,又沒有腰椎間盤突出,安琪這兩年常在天上飛,腰力練出來,一扭胯,就輕巧得避開了曹岩松愛的敲打。
曹岩松沒打到人,想追,又怕久未上身的禮服因為動作過大而撕裆,作罷了。
“那邊的魔導師前輩,我真不需要去見見嗎?”安琪很隐晦的打量着對面推杯換盞的人。
正式場合下,魔導師也不會散着發,或是會紮上,或是會盤上,混在舞會的人群中,也沒那麼顯眼。
但他們依舊很好認。
魔導師和其他戰鬥單位最明顯的區别,除了不太方便的長發,就是打理的很好的指甲。
跟留長發增加魔力接觸面積一樣,魔導師留指甲都是有用的,比如制作魔偶時,在核心上纏上一小縷頭發或者放上一小片指甲,都會提高魔偶的靈活性和同步性。
扶桑曾經說,第一星系有句話是:長發加美甲,不是貴人,就是魔導師。
魔導師需要養指甲,做美甲在魔導師中很流行。
安琪有留指甲,但不做美甲,她做魔偶都是就地取材,多是一次性用品,也就這次彙演她用心了一點,在彙演開場後挫了片指甲備用。
不過和她同期的格雷西魔導師和唐珊珊魔導師,都喜歡做些美甲。
魔導師的美甲也不都是為了漂亮才去做,比如格雷西喜歡做鑲鑽美甲,她會自帶要鑲得“鑽”,那是制作她魔導器時剩下的一些魔晶石碎塊,有需要的時候可以扣一顆下來做儲能型結界魔法的啟動材料。
這裡是多伊爾基地,老牌星系就算派人過來,也不會派帶着美甲不事生産的美婦人,所以隻能是魔導師。
“那指甲都長得跟宮裡娘娘的護甲似的了,日常真的方便嗎?”隔着老遠,安琪都感覺自己被美甲上的珠光閃到了。
“小丫頭眼還挺尖。”曹岩松抓住機會輕輕敲了她一下:“那就是宮裡的。”
“啊?”安琪發出沒見過市面的聲音。
“那宮廷魔導師,你可以理解為是咱們皇帝陛下的私人魔導師,聯盟需要的時候他們會以皇帝的名義站出來,但多數時候都在第一星系首都星待着。”
“他們來幹什麼的?”安琪問了個蠢問題。
“好問題。”曹岩松拄着手杖登上最後一階台階,“宮廷魔導師也青黃不接很久了。”
安琪哦了一聲,把他們歸為來校招的:“旁邊那些個披風長得能扯出一套窗簾的呢?”
“光榮護衛團的,整個聯盟唯一一支全部由魔導師構成的隊伍,在聯盟軍部有挂名,但也歸皇帝陛下管。”曹岩松腿腳有點小毛病,平時不顯,爬樓或者爬山的時候就能看出來,他揉了揉膝蓋。
“宮廷魔導師不是個團體嗎?”安琪覺得唯一這個詞是不是有問題。
“宮廷魔導師原則上隻是個封号。”曹岩松解釋道:“受封條件挺苛刻的,所以人不多,彼此之間的聯系又比較松散,算不上團體。”
“這個封号還存在,也是聯盟給皇室面子,留着撐撐場子的,皇帝陛下有事還是叫光榮護衛團的時候多。”
“陛下還挺忙。”安琪在心裡默默把宮廷魔導師和光榮護衛團歸為東廠和西廠。
“他們每一個人的魔力量,可都比你充沛。”安琪金色的瞳孔亮了一下。
“所以我是A級魔導師裡的吊車尾。”曹岩松不是很在乎:“同等級誰都能壓我一頭。”
兩個人的目的地是左邊的宴席。
新生星系的魔導師并不多,彼此之間都相熟。
曹岩松以前在淪陷星系第七星系服役,後來又先後被借調到第九第十星系,這次彙演,他不少并肩作戰過的老朋友都過來了。
久違了啊。安琪心道:這種大過節跟着家長走街串巷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了。
她撐出一張皮笑肉不笑的僵臉,亦步亦趨的跟在曹岩松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