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業有專攻,周芷清手是穩,但她沒做過幾次腰椎穿刺。
實不相瞞,她也害怕啊,這可是聯盟的少校,她要一下給人紮出問題了,是要坐穿牢底的。
讓她沒想到的是,少校對醫療艙的抵觸更甚。
聞歆不喜歡醫療艙。
年輕的Omega不反對使用醫療艙來延續病人生命,隻是自己不喜歡躺在裡面。
聞家的大宅裡配有聯盟最先進的醫療艙,十六歲之前,聞歆還是不抵觸醫療艙的。
大宅裡Omega很多,為了不造成連鎖反應,他剛進入分化期後,就被送進了醫療艙。
腹部二度發育的生殖腔就像一顆破土而生的種子,地上瘋長的枝幹莖葉擠壓着髒器和骨骼,地下複雜的根系肆意吸收着身體的養分。
腺體會在幾周的時間内從紅豆大小脹大成荔枝大小,先是疼,後是癢,仿佛有刀隔開了後頸上的皮肉,又引來了無數的螞蟻啃食。
為了避免Omega因為分化的痛苦而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醫療艙會控制住艙内人的手腳。
分化期的Omega受不得一點外界的刺激,參雜了舒緩藥劑的噴霧模糊了透明的罩子,降噪模式屏蔽外面的聲音,被捆住手腳的Omega動彈不得,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也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信息素第一次從腺體散發出去時,聞歆是驚恐的。
呼吸面罩隔絕了信息素的味道,後頸是撕裂的痛,他以為自己在流血,呼吸的面罩因為劇烈的呼氣蒙上了水氣,十六歲的聞歆發不出聲音。
四四方方的醫療艙,就像四四方方的棺材,Omega隻能一動不動的躺在裡面,等着血流幹。
吉米是魔導師,力氣不比指揮大多少,按不住人,周芷清眼觀鼻鼻觀心的等了一會兒,問吉米要不要把陳安安叫進來。
Omega會本能親近标記過自己或被自己标記過的人,說不定陳安安進來少校能同意呢?她這樣勸說道。
這才有了吉米去叫人。
安琪畢恭畢敬的跟着臉色沉得能擰出水的吉米走進房間,熟門熟路的鑽進魔方,就被人撲了個滿懷。
Omega像是在躲避什麼,抱得很緊,仿佛把自己藏進她的懷裡。
吉米的臉更難看了,周芷清在工作期間會保證涵養,眉毛挑高了一個像素點,就開始裝空氣。
安琪抱着人,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怎麼了?”她又在哄人了:“您看您還光着腳,我抱您回床上好不好?”
回床上這三個字也不知觸動了吉米哪根神經,安琪隐約感覺到了一股殺氣。
“我不打針。”聞歆咬着她的耳朵。
接到了周芷清的眼神暗示,安琪把人托了起來,一點一點往床邊移:“可是不打針會很難受。”
“你幫他們?!”Omega嘗到了背叛的滋味,還沒把自己從她身上撕下來,就被整個壓到了床上。
身下是床鋪,身上是肌肉結實充滿爆發力的肉/體,黑色的長發像籠一樣籠罩着Omega。
被人困在小空間裡的狀态,反而合了情熱期缺乏安全感的Omega的意。
聞歆安靜了下來。
“疼。”他試圖撒嬌喚醒身上人的良知。
“疼是肯定的。”安琪撥開他額上的碎發,“我就在這陪着您。”
餘光瞟見黑化指數直線飙升的吉米,安琪趕緊補充了一句:“布裡奇斯前輩也在,他也陪着您。”
“那你抱着我。”Omega理直氣壯。
抱着是做不了穿刺的,周芷清眨眼眨到快抽筋,安琪也覺得難辦。
還是護犢子又不慣孩子的吉米過來,把人從她懷裡撤回。
“你不許看。”知道必須要打這一針後,聞歆突然變了臉,兇巴巴地威脅起了人。
他不說,安琪也不會看,因為吉米的眼神着實不友善。
安琪識趣的背過身,隻留了一隻手,供聞歆抓着。
掀開衣服後,卷王的呼吸重了幾分。
“不好操作?”安琪熟悉她的呼吸聲。
“沒事,稍微有點緊張。”周芷清神色如常的做着消毒。
周芷清可以聊八卦,但周醫生不會嚼舌根。
Omega光潔的後背上,有一條縱橫的傷疤。
從右側的肩胛骨,一直持續到左側的恥骨上方,像一條盤踞在美玉上的多足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