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浪靜的湖面上,濺起了巨大的水花。
已經開始了嗎?聞歆在光腦上寫寫畫畫的手一停。
今天指揮系的交流活動他沒有參加,他正悶在房間裡寫教案。
和傳說中的指揮交流指揮技巧,是會讓人感到拘謹和害怕的,小指揮都認為他的不出席是善解人意。
付平陽知道一部分内情,理解他是剛經曆一場被強制誘導出的情熱期,信息素還不穩定,身體需要休息。
隻有聞歆自己知道,他這次休息,還有點其他心思。
在來多伊爾基地做指揮系的教官這件事上,他是難得的心裡沒底。
聞指揮是真的野路子出身,除了天生強大的精神力,絕大部分跟指揮相關的能力,都是通過自學和在實戰中積累出來的。
想要把這些經驗知識系統化的傳授給學生,他需要提前做很多準備。
從教師宿舍的窗戶,能看到訓練場,聞歆看着窗外,對着沒頭緒的教案猶豫了一下,起身穿上了外套。
他趕到的時候,訓練場外的觀測台上已經擠滿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人高馬大的Alpha們牢牢占據了看台和監控屏前的有利地形,他在Omega裡算高挑的,但落在這群Alpha後面,踮起腳尖也看不到前面的情況。
他無意麻煩别人,隻是想向相熟的人打聽一下:“現在進行到什麼環節了?”
第三開拓艦隊總在新生星系附近巡邏,這次來參加彙演的人很多都認識他,也很尊敬他,發現他也來觀看魔導師們的交流活動後,立馬有人嚷嚷着給他讓位:“第一場已經結束了,聞指揮,您剛好趕上第二場。”
“他娘的,都是跟這些該死的蟲子作戰,怎麼這群魔導師看起來就那麼優雅?”這是第十星系的一位重型機甲單兵。
“咱們的戰線上要能配上這麼一隊魔導師,打那群操蛋的蟲子還用那麼費勁?”這是第九星系的一位輕型機甲單兵。
“别吵了别吵了,馬上要上場的不是說是這批魔導師裡的首席和次席嗎?”第八星系的一位機械師把自己挂在了看台邊上:“雖然次席是第九星系的人,但據說首席還沒有歸屬呐。”
聞歆身旁本來還在掏随身小冊的第八星系指揮一個彈射起步,死死捂住了機械師的大嘴。
然而Alpha的耳朵多靈啊,機械師說話的時候又沒刻意隐瞞,這個第八星系指揮們搜集到的信息,就這樣被漏了出去。
連不缺人手的第四星系,都不動聲色的又往裡擠了擠。
‘不是說不來的嗎?’吉米從看台監控上捕捉到了自家指揮的身影。
‘寫不出來。’聞歆苦笑了一下:‘想放松一下,不知怎麼就走到了這邊。’
吉米哼笑了一聲:‘要不要坐直升機在天上看?’
聞歆平時不是一個會濫用特權的人,但他今天有些心癢。
他給了自己一個合适的理由。
他的信息素還不穩定,在那麼多Alpha中間呆着過會兒肯定會難受。
吉米把降噪耳機遞給了他,從直升機的監控儀上,聞歆看到了正在活動手腳的魔導師。
鏡頭裡,穿着黑色無袖訓練服的魔導師手臂肌肉線條流暢,健康的小麥色充滿了力量,拉伸時很專注。
之前沒發現。他心想:還挺有料的。
怪不得抱着我的時候抖都不抖。
“怎麼了?”扶桑回過頭,詢問停住動作的陳安安。
安琪擡起頭,仰望着天空,今日的陽光有些刺眼。
“沒什麼,就是覺得有人在看我。”她耳邊的魔導器閃爍了一下,手上立刻出現了一把複古造型的左輪機械手槍。
“槍形态?”扶桑唔了一聲:“這形态你可不常用。”
“嗯。”安琪點點頭:“城市廢墟,這形态比權杖好用。”
安琪用得雖然是多伊爾基地提供的通用性魔導器,但花裡胡哨的改裝還是有的,她選擇四個初始形态是權杖,魔杖,盾和長劍,但為了适應不同場合的的需要,還格外假裝了幾個不太常用的形态。
比如需要進入場館内部的護衛工作,她的魔導器就會變成手套形态,可以空手接白刃抓子彈。
“而且帥。”安琪撥弄了一下轉輪,咔咔轉動的齒輪像是在給她捧場。
兩個人的出生點,是一座高架橋,因為疏于養護,橋面上坑坑窪窪,零星的能看到幾輛被丢棄的轎車。
有的轎車可憐巴巴縮在護欄邊,有的轎車四腳朝天,有的轎車被刺穿了前擋風玻璃,座椅上能隐約看到幹涸的血迹。
安琪能看到大型蟲族爬過并且撞擊護欄的痕迹,高架橋遠一點的地方也已經坍塌了。
左手邊是倒塌了一半居民樓,居民樓上沒有一面完好幸存的玻璃,不知道哪家人晾曬的床單,被勾在了凸起的鋼筋上,被風撕扯的破破爛爛,卻還頑強的沒有被風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