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零件的特點是體積不大,卻具有相當重量。
臨走前,沈司奧猶豫幾秒鐘,抿嘴又打出:[可殺,安全為重。]
這個叮囑……也不算很在時卻的意料之外了。李哥身上的針孔可還沒長上呢。
隻能說這個世界的未成年挺猛的。
時卻拍拍沈司奧的腦袋,摘下頭盔抱在懷裡,半蹲着和他拉開距離。周遭無人且相對安靜,夜風偶爾吹拂,緻使樹葉和灌木叢發出沙沙聲響。這樣的壞境試錯成本低,任何額外動靜都很容易被留意到。
她小心地移動,從另一個方向更接近門附近的四人組。觀察了一會後,時卻發現蠍子四人組的精神狀态皆不太好。
交談的一男一女兩人處,不斷傳來諸如“無聊”、“帶新人”等隻言片語。并且,男人似乎從屬于一把手,女人似乎和二把手關系更好,因此二人言語之間頗有些夾槍帶棒。
女人冷冷嘲笑一把手下面的人不大氣,和自家人内鬥時也隻會偷襲。男人則暗諷總之得手了就行,而且現在正是一緻對外的時候,她提這茬,反倒才是那個給二把手找不痛快的人。
女人顯然比男人嘴拙些,在唇槍舌劍中處于下風,因此頗有些氣急敗壞。
除開交談二人組外,來回巡邏的兩人則處于較為松懈的狀态,雖在一直走動,但不自覺形成了大概确定的來回往複路線。此外,他們動作之間看上去有些笨拙,并不靈活,其中一人還頻繁去摸前胸和後背。
這四人組,個頂個都是有大縫的蛋。時卻心下更有幾分把握,興奮地蒼蠅搓手手,準備開始行動,挨個兒叮過去。
在四人組和門附近的綠化帶裡栽有半人高灌木叢,以及衆多粗細不一的大樹;這其中,粗的樹木擁有足以藏下一個成人身影的樹幹。
她找到塊綠化帶與馬路交接的地界,脫下兩隻手套,把一部分找沈司奧要來的零件裝進其中一隻手套裡,用餘下那隻沒裝零件的手套将這隻手套紮緊。
揣上連在一塊的兩隻手套,她又倒放頭盔,扣了些泥巴墊進頭盔内壁的底部,再将餘下的零件放入位于頭盔内部的泥巴上。零件的置入沒有産生任何聲響。
時間又過去了一會兒,某個空擋,巡邏二人組遠離交談二人組。
瞄準其中一個巡邏人即将走到的位置的前側,時卻将頭盔往灌木叢中一抛,并迅速移動。
頭盔滾出小段距離,窸窸窣窣壓倒所到之處的植物;其内裡的零件離開泥巴,落在光滑的内壁部分上,發出咕噜噜的可疑動靜。
這些聲音遮蓋了時卻移動發出的聲響。如同幽靈般,借着密密匝匝的樹木和灌木叢遮擋,她來到一名巡邏人的斜後方,距離對方僅有幾步距離。
“誰!”
其中一名巡邏人反應果斷,朝頭盔所在處連開數槍,這反而給時卻創造了好機會。
她舉槍,疊着開槍巡邏人的槍聲,往就近另一巡邏人的小腿射擊,在對方的慘叫聲裡自灌木叢中撲出,扣住那另一巡邏人的咽喉,拽過他擋住自己,再朝開槍巡邏人的大腿射擊。
一擊便中。
在開槍巡邏人也加入慘叫套餐時,她飛快地拖着手裡的倒黴蛋閃入灌木叢,再一手刀将其擊暈。
做完這一切,可以稍作喘息了,她拍拍暈過去的倒黴蛋的胸背部,發現其在戰術馬甲的前後各插有塊防彈闆。
果然是進行了厚重的防彈穿着,所以才會那些不舒服的小動作。幸虧沒浪費子彈往腹部和後背打。
暫時沒空搜身,她遺憾地看了一眼滿身富貴裝備的俘虜,壓下蠢蠢欲動的搜刮心思,扔開對方。
另一邊,交談二人組也不是死的,自然發現情況不妙。
隻是時卻動作太快,他們此前又是較為懈怠的狀态,注意力渙散,因而幾乎可以說是翻了大車,眼睜睜看一切發生,自己人轉眼被拿下二血。
等反應過來,交談二人組的男人慌忙看邊上的女人一眼,機靈地拔腿跑進保安亭内,試圖用對講機呼叫救援,隻得到尖銳的雜音。
男人搶了聯系增援的角色,交談二人組中的女人便隻得接受處理保安亭外的事情了。
此前,開槍巡邏人被時卻擊中了腿,那子彈實際擦過了他的大動脈。他那會叫得慘,不僅是因為疼痛和驚吓,還有部分是見到了血液噴湧而出,瞬間染暗暈濕褲管的景象。
他哆嗦着盡力團了附近的衣料死死抵壓住傷口,涕泗橫流地往保安亭方向爬,邊爬邊大聲哀叫,在地上留下可怖的淩亂血痕。
女人朝保安亭方向啐了一口,上前踹他:“别吵!”
她煩躁地摸出管速合劑丢到這不争氣的新人身上,打量了一下綠化帶内普遍間距不大的樹木們,幹脆地将身上大件的裝備全卸下,通過窗戶丢進保安亭内,雙手持手槍走入綠化帶。
門附近的路燈不多,光線昏暗。空氣凝滞、焦灼,僅有她如同拉風箱般的呼吸聲,以及腳下樹枝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她身體一扭,繞過最近一棵需兩名成年人才能合抱的大樹,猛地擡手——
樹後空空如也。
夜風吹過,樹影晃動,樹葉仿佛連成張遮天的網,鬼魅般朝女人壓下。沒來得及松口氣,一包黑影被抛入這遮天網與她之間,從左側砸過來。
女人緊繃的神經瞬間斷裂,擡手舉槍,連開數下。
那包黑影落在草地上,發出微小的噗一聲。她下意識去看,隻見那黑影有數條朝外延展的部分。
那是……兩隻纏在一起的手套?!
就在此刻,時卻由女人右側的另一棵樹後探出,左手持槍,一槍打在其左手大臂。
女人吃痛,槍落地,不過反應很快,立即右手抽出腰側匕首,擰腰轉向,朝時卻刺去。
時卻閃身躲過,左手格開女人持匕的右手,順勢退開半步。确保渾身上下再沒有與女人接觸部位的瞬間,她右手持電擊器往女人頸部一送,直接将其電暈。
很好,還剩一個。時卻想。
丢下昏迷的手下敗将,她回過頭去找被匆忙藏在附近的中槍巡邏人,解下他的所有裝備裝到自己身上,持步槍返回保安亭附近。
眼熟的開槍巡邏人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唯一能稱道的是,在失去意識前,他到底将速合劑塗在了槍傷上,大概還是能撿回一條命。
保安亭内,唯一幸存的男人還在滿頭大汗地鼓搗對講機。
時卻停在安全距離外,手臂肌肉鼓起,在高速鼓動的心跳聲裡牢牢握槍瞄準男人的頭,長長地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于對方驚恐的目光中,她扯扯嘴角:“晚上好,要命的話就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