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還算能抗,咬牙忍痛伸手,要去奪秃頭手裡的電擊棍。
時卻得腦子有問題,才能放任他們重新撿了槍。并且還得是還閑得蛋疼,才打算還和這幾個人渣肉搏一番。
她十分幹脆地給了每人兩顆子彈,分别往左右腿打,四人中槍倒下,個個躺在地上,哀哀直叫。
長發仍不死心地在地上摸來摸去,試圖去夠就近的手槍。
時卻沖上前踢開他,撿起兩支手槍插到腰間,從口袋裡摸出個疊好的黑色塑料袋,繳了四人身上所有武器和值錢的東西裝好,丢在旁邊。
她先去處理混混,抓住他一隻手腕,單手拖他入小巷深處。
那混混吓破了膽,牙齒咯咯打顫,抖得像得了帕金森,涕泗橫流,求爺爺告奶奶的叫饒命。
“你想講什麼來着,繼續,賤字開頭的。”
混混哭喊:“沒、沒有,您聽錯了,我們哥幾個沒打算來找您的茬,是來,對,是來找那個娘們兒的。”
“不說實話,”時卻彎腰拍拍他的臉,“巷子裡就可認真地記我的臉呢,以為我瞎呐?後來又知道——”
她取出粉色紐扣,讓其有編号0的一面正對混混。“——這個,這個在我這裡,就着急忙慌帶同夥過來了,對吧?”
“我們無冤無仇,您,您不需……”
混混冷汗如雨下,結結巴巴說新想出的讨饒話。
因驚懼萬分,他同時也在劇烈地喘氣;不合時宜地,他鼻頭一動,在如山般壓下的恐懼,以及雙腿的抽痛中,嗅到了那股劣質的草莓香精的味道。
那味道出自時卻口中,是她的吐息所附帶的。
草莓。糖。
草莓。糖。男孩。
更不合時宜地,他猛地回憶起殺那男孩的前因後果。
……因防護罩要失效,所以十三區很亂。
尤其是最後這幾天,當地警方和幫派都忙着搬遷,無暇他顧。是以,做完昨晚那單後,他們放松了警惕,約着出去喝了個通宵。
結果,什麼樣的小賊,竟然就偷到他頭上了,好死不死還偷走了母盤。他和同夥發現後,慌忙分散出去找,他運氣不好,被昨晚玩過的表子撞到,糾纏好一陣,還被打了劫。
好在,等補買了終端後,同夥聯系他,那小賊找到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他們笑,男孩哭。他們沒當即殺了他,這樣就能欣賞一條生命的瀕死掙紮。
他們站在原地,看那瘦小的身軀蠕動着往外爬,一顆廉價的草莓糖半途從懷裡掉出來。他還想吃來着,撿起來一看,都黏糊了,還散發着劣質的香精味,于是嫌棄地丢掉。
朦胧的,仿佛夢中般遙遠的,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他又想起一些利刃刺入人體時,那種破開有點韌勁的肉的手感。
不隻有男孩帶給過他這樣殘暴的歡愉。侵犯、撕裂他人身體的方式有很多種,很多人都是他快樂回憶的組成部分。
這種事他是很愛幹的,很爽快,有極緻的掌控的快感。
他們幾個人一直很聰明,很有分寸,從來都是對那些千人枕的表子下手,要打架殺人,就總是以多圍少。
一直都順順利利,沒出過什麼岔子,于是他們覺得小魚吃蝦米,天經地義,還能這樣過很久。
……他們忘記了,按照這個邏輯,大魚吃小魚,也是天經地義。
醍醐灌頂般,他打了個寒戰,回過神來,瞳孔緊縮,從喉中嗬嗬擠出幾個氣音,面如死灰,不再言語。
時卻将混混拖出一段距離後,豎着擺好,頭沖巷口,任他仰面朝天,再去拖長發。
長發比混混頂事,直視視野中時卻那張倒置的神情冷淡的臉,慘白着張失血過多的臉,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大姐,我們今個碰到您是踢到鐵闆了,這樣,您想拿什麼拿什麼,我們還能給您轉賬,您知道我們的生意,應該也知道這生意還是有些賺頭的。”
時卻動作一頓。
長發以為她有些動心,更加明确地示弱:“您實在不爽,給我們哥幾個再來點苦頭降降火氣也行,怎麼着都行,隻要還留我們一口氣,我們都配合,絕無怨言。”
“一口氣。”
時卻似笑非笑地重複,再不理會長發,将他以同樣也是頭朝巷口的姿勢擺在混混邊上,再如法炮制,去拖剩下的秃頭和闆寸。
不多時,在巷子深處,四人猶如四隻長蟲般面朝天排好。從巷口到往裡,道道拖曳狀的血痕形成鬼畫符般的淩亂可怖景象。
從塑料袋裡取出混混那把豁口的小刀,時卻給他們下邊一人來了一刀。
起先,他們痛苦翻滾的幅度很大,可當發現撞到鄰近的人會導緻傷口扯動,更加疼痛後,便不敢大幅動作了,隻得進一步用嘶吼、呻吟和啜泣發洩絕望和痛楚。
時卻扔掉小刀往外走,走到半途,從衣服口袋裡摸出那顆草莓硬糖的包裝紙,丢到巷中央。
她抱臂站在巷口,道:“來,爬過來,留你們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