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奧無奈地笑笑。
“這個邏輯沒有問題,不過防護罩被關閉後,還涉及到一系列較為複雜的後處理流程,比如需要運輸特定設備到防護罩附近操作之類的。後處理流程的意義在于,能妥善回收和再利用即将失效防護罩的剩餘能量,縮短未來重建防護罩的所需時間和能源。”
“管理局主動關閉防護罩,還能提前對此做準備和布局,如果被動地等待防護罩失效,就無法掌握時機。”
“人人都知道,關于防護罩的建立、回收等,永遠排在最高優先級序列上,是最重要的事情。”
時卻聽懂了。潛台詞是在這種天平衡量上,走在路上的三兩隻行人自然不值一提。
又過了幾分鐘,老金終于騎着他的摩托帶着他的I代仿生人趕到,他的一個侄子随行,開着輛三輪載貨車。
“好家夥,”老金啧啧稱奇地湊到四腳魚邊上,“這玩意大概五百斤到七百斤吧,大妹子,你忒厲害了,能輕裝搞死這玩意。嚯,看這傷口……你專門練過憋氣?”
這效果正是時卻想要的。她順勢承認。
老金的侄子,眼神則亮晶晶的:“那肯定,不然早給毒趴下了。乖乖,我聽說成功狩獵四腳魚的獵人,可都是上大家夥,從沒見過像蝴蝶姐這樣能單槍匹馬拿下的! 蝴蝶姐,你的事迹我都聽說了,牛逼!哎蝴蝶姐,能拍張照不,我留做個紀念。”
時卻有點羞恥地聽他叭叭叭的,左一句蝴蝶又一句蝴蝶,俨然一點小迷弟的做派,沒有半分之前在黑街偷車的模樣,哭笑不得地同意了這個拍照請求。
蝴蝶。蜥蜴給她亂起的外号。看來它漸漸傳開了。
老金做這種事很熟練,從車上掏出大卷保鮮膜,招呼侄子和I代仿生人一塊幫忙,要把四腳魚周身先裹好,盡量避免搬運時血污到處沾染。
時卻在旁邊幹看着沒勁,也上去搭把手。
不過她轉眼見沈司奧倚着摩托,斜眼要看不看的樣子,似乎也想參與,立即和他說人手夠了,也不缺他一個,邊上呆着就行。
沈司奧:“……行。”
老金見二人之間如此互動,又看沈司奧換了墨鏡,一手水瓶一手抽紙,壓低聲音:“這小子,剛剛吐了?”
時卻眨眨眼,默認。
老金嘿嘿笑道:“老沈還在的時候,他爸媽來信和老沈說過這事。這小子真奇葩,冰鮮的剁成塊的沒事,殺雞殺鴨殺魚也看得,就是不能見活的大的動物血呼啦差。”
老金的侄子拿過來幾捆繩子,幾人間隔着将四腳魚五花大綁。
I代仿生人和時卻在下面擡,老金和侄子跳上車夠着繩結當施力點往上拉,幾人費了一番功夫,才合力搬四腳魚上三輪載貨車。
載貨車上有幾張灰色防水布,時卻看到後,征得老金侄子同意,跳上車扯出來,胡亂給橫屍的四腳魚蓋上。
老金看了一眼她,又看一眼沈司奧,拍拍身上因搬運而沾上的灰,不知從哪摸出根煙點了,深吸一口。
“你們還繼續打獵不?要打,我們給你們拖着那條魚,晚上紮營地見;要不打了,索性和我們一道随黑蠍隊伍走,休息休息。”
時卻從車上跳下,聽到這話,下意識去打量老金和他侄子,發現他們也都乖乖帶有蠍子的卡片。
她接過沈司奧遞來的抽紙,随便擦了擦手,戴上摩托車頭盔,讓沈司奧坐後座去,自己來駕駛。
“這條死魚大概能值多少?”
“這種特殊情況下蠍子總會壓價,”老金侄子摸摸頭說,“七八千吧——哎喲,大伯,你幹嘛?”
老金翻着白眼給自家侄子後腦勺一個巴掌,“榆木腦袋,跟我多久了還那麼不争氣,你再好好想想!”
“如果有些人知道她了,回收的人就不會按通常的規矩壓價。八成是……一萬。”沈司奧插話。
他又對時卻道:“到時如果不嫌麻煩,你再拉上蜥蜴去,這個價錢還能往上提一提,也許能賣到正價。可能再多個一兩千這樣。”
“聽見沒,學着點,機靈些,”老金恨鐵不成鋼地瞪自家侄子,“不成器的東西!”
“早知道蜥蜴這麼頂事,”時卻扼腕,“該和她加個終端好友,再拉拉關系。”
現在人不知道上哪找,直接痛失千元起。
“一萬也不錯了。”沈司奧安慰道。
時卻無奈地接受現實。她算了算,她加上沈司奧兩人一天需繳給蠍子3000,憑借今天這隻四腳魚,二人足足能躺平三天。
李哥曾說過自己在蜜桃一個月的工資是四五千,這麼一看,對她而言,打獵簡直是最合适不過的賺錢法子。
……不過她這也屬于特殊情況。如果正常狩獵四腳魚需要動用熱武器碾壓式擊打,再算上生命危險和輻射累積,正常獵人的收益肯定還要大大縮水一番。
老金再次問:“怎麼樣,走不走?”
時卻幹完剛才那一場,其實想再多見識見識别的變異動植物,不過見沈司奧臉色仍有點不佳,權衡之下還是表達自己想擺爛。
沈司奧臉對着她,抿了一下嘴。
“真的,老闆,”她特誠懇地小聲說,“跟着蠍子走呗,我不想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