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蹲下來，臉色很平靜：“那你告訴我，你的異能是什麼。”

那女鬼聽林風這麼一說，就馬上積極地回答：“是表體虛象，你放心，我的異能沒什麼殺傷力的，真的一點傷害都沒有，頂多就是在一點小東西上弄點幻象出來，你看莫明明，就是異能弄出來的假象，看着好像傷口愈合了，其實她的傷還是很重，要不然她也不會堅持不住到底了，我的異能都是唬人的，沒什麼用的！”

“哦，知道了。”然後林風一拳砸下，那女鬼七孔流血倒在地上說不出話。

林風這才站起來：“她逼你們沒錯，但你要清楚一點，你也是助纣者之一，當初傷害趙燕的刀，有你親手插入的那一把，你也是沾血者。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該有承擔後果的覺悟。”

站在一旁靜默站立的張意，突然渾身震了一下。

還剩兩個。趙燕走到那女鬼旁邊，拿起那把刀，跟林風說：“讓我去吧。”

林風沒說話，默許了。

趙燕一步步走向了角落裡的趙冉冉。

趙冉冉嘴裡不停呼喚：“張意，張意，救我，救我，張意！”

張意一動不動。

趙燕一邊走着，一邊說道：“趙冉冉，你就是個垃圾。”

“隻有你該死。”

“我的名字跟你的根本就不一樣。”

“聽好了，我叫趙燕，燕子的燕。”

“而你，就是個恃強淩弱死不足惜的失敗者。”

“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這世上！”

刀尖向下，深入心髒。

一張張黑白走馬燈從心髒争相湧出來，上面全是當年她霸淩趙燕的畫面。

這就是她的七寸。作為一個霸淩小團體的領袖、中心、帶頭人，她享受着對團體成員的控制欲，欺辱霸淩者的快感，還有對弱者的掌控欲，這些就是支撐她信念的基石。一旦弱者掙脫了她的掌控，開始了反抗，她的弱點就會暴露出來，信念轟然倒塌。

其餘幾隻鬼的黑白走馬燈随之也湧了出來，他們從生到死，一生都在唯命是從。

趙燕看着那些霸淩畫面，回頭對着靈珊說：“可不可以幫我把這些全剪了，讓我和這些過去全告别。”

但張意還站在那裡。她身上附加的異能消失了，露出了原本被靈珊揍得破破爛爛的身體。

她無聲走到趙燕面前，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堆紙灰。

“對不起。”那三個字說得那麼珍重，好像用盡了她所有的真誠。

“不需要。”她不說不必、不用，堵死了所有挽回的可能性。

“我不原諒。”趙燕決絕地說。

“我恨不得你們五個立即原地消失。”她說得無比堅定。

十年前，她從天台跳下的那一刹那，連同一起抛下掉的，不止她的性命，還有對張意的所有感情。

哀莫大于心死，對趙燕如是。對張意亦如是。

“那就好，那就好。”張意的淚水溢了出來，滴在那堆紙灰。

黑白的走馬燈從那堆紙灰上噴湧出來，幻化出一張張畫面。

原來張意被退學後，不用困在學校，漸漸就跟趙冉冉她們疏遠了。她找了很多工作，都不被聘用。她隻好在家裡幫家人做點零工掙點錢幫補家庭，直到她成年後，才去了一個便利店當收銀員。

隔了好多年，某天淩晨兩點，便利店裡，她意外重遇進來買電子煙的趙冉冉，她被逼加了群，跟她們重新有了聯系。

直到兩個月前的一天，趙冉冉在群裡發消息，說要回學校玩玩。

她本想推了，莫明明卻說，聽說趙燕要調回來學校，當老師了，我們回去看看她的工位在哪。

張意應約去了，她設想，先提前認認趙燕的位置，到時候再單獨去找她，她有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想要親手交給趙燕。

誰知她和其他人就死在了那個打雷的下雨天。

畫面定格結束，停留在最後一幀上。

那是一張被透明膠重新粘補的小紙條，上面沒有寫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