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拿到手,那屠夫似有預感一樣,開始焦躁起來,卧室裡鬧出很大的動靜。林風看了一下時間,淩晨三點多了,得動作快點,她問馮遞:“這兩個娃娃,你來還是我來?”
馮遞看了一眼那兩個造工細緻的小人偶,眼神變得堅定:“還是我來吧,林風你能不能幫我,把那隻鬼拖出來,這件事,我一定要在他面前親手做給他看。“
馮遞看着屠夫被林風從卧室拖出來,這一幕突然和之前自己被屠夫拖着要帶回卧室的情景重合起來,她内心陡然升起一股快意,想到了一句很經典的老話,天道好輪回,誰說不是呢。
屠夫被拖到馮遞面前,倒在地上手腳都被綁住,嘴裡不停嚎叫着:“不要不要,老婆,我什麼都改,我以後都不打你了,我保證會對你好的,求你了,别,别,放我一馬吧,給我次機會,我保證一切都改,什麼都改,全聽你的!”
馮遞看在眼裡,就像在看着一隻待宰的豬一樣,覺得他醜态百出。
“别發癫了,誰是你老婆。”
馮遞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力氣,明明傷口都還沒恢複,居然還能站起來,走近屠夫,下手就是重重一巴掌!
“你以為用錢把我的骨灰弄回來,跟你的放一起就是你老婆啦?别癡心妄想了,這巴掌就是我還你的!”說完又是一巴掌反手又刮了下來!
“我告訴你,我這輩子,下輩子,上下八百輩子,哪怕我下去十八層地獄,我都不可能嫁給你,看見你我就想吐,你呆在這裡光是呼吸我都嫌髒了我的房子,你這個作惡多端的垃圾趕緊給我去死吧!”
說完這話,馮遞就拿起早于預備的剪刀,當着屠夫的面将綁着那兩個娃娃的紅線一刀兩斷!
那屠夫大受刺激,歇斯底裡地大吼一聲,手腳斷了,發起狂來張嘴咬馮遞!馮遞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将那個穿中式長馬卦的男裝娃娃塞進屠夫嘴裡,順便還嘲諷他:“什麼垃圾玩意兒,你跟它從哪裡來就滾哪裡去!”說完就毫不留情地一剪刀插進了屠夫的心髒,黑白的走馬燈片一股腦地奔湧出來!
林風揮劍,眼都不眨就将那些走馬燈片全部砍斷。
一切終于又平靜了下來,仿似剛剛的打鬥吵鬧哭喊全都沒發生過一樣。
屠夫的屍體消失了,他留在這屋子裡的所有痕迹也随之清空。
馮遞就像是卸掉了全身的重擔,跪坐在地上,終于輕松地笑了起來,對着林風開朗地說:“林風,謝謝你,好了,事情解決了,我也該上路了。”
林風不解:“你要到哪裡去?投胎嗎?”
馮遞搖搖頭:“不,我爸跟我弟,他們配我一次陰婚,嘗到了甜頭,知道我還在,就肯定還會有第二次,人的欲望和貪婪都是無止境的,隻要能來錢,他們會一次次賣了我的骨灰去冥婚,這次有你幫忙,那下次呢?我不能總靠别人,我得靠我自己去争取自由。”
林風有點意識到馮遞要幹什麼了。她突然想起,第一天來靈局的時候,邱德跟自己說過的話。他說,除鬼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強拔,也就是暴力超度,另一種就是淨化,後者怨念一消,就原地升天。
林風問洛骅:“洛骅,馮遞不是厲鬼,也能被淨化嗎?”
洛骅第一次情緒那麼平靜:“不是厲鬼,但心裡什麼欲念都沒有了,就會消散。她是想解脫了。”
靈魂原地灰飛煙滅不入輪回,就是淨化。
馮遞又說:“最後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你說。”
馮遞走到沙發旁的桌子,小心地将那個裝了自己骨灰的花瓶遞給林風,她在為自己的後事做準備:“這是我的骨灰,你随便找個山頭埋了它,弄根木頭幫我立個碑,碑上不要寫馮遞,我想給自己起個新名字,就叫馮光,馮光,逢光,是遇見光明的意思。”
林風點頭:“好。”
“還有,如果我媽跟你問起了我,你就跟她說我投胎了,如果她問你我的墓在哪裡,你就告訴她位置吧,她想來就來,不想就别來。我都無所謂的。“
“好。”
“最後,林風,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
馮遞的腳邊開始冒出了點點星光。她被林風攙扶着,一點點仔細地看完自己房子裡的每一個角落,廚房裡的瓶瓶罐罐,陽台上的每塊瓷磚,客廳的沙發桌椅,還有浴室裡還留着的幾隻泡澡小黃鴨,她都一一認真地看過了,記住了。最後,她躺在了卧室那張自己親自挑選睡得很舒服的床上。
“我想在這裡睡一覺,就完了。”馮遞穿着一身的喜服,躺在床上看着林風,雙手規矩地疊着放在肚臍的位置,她還跟林風開玩笑:“以前啊,我同事說我省錢囤嫁妝,我都說是啊,囤給我的房子,我以後就嫁給我的房子了,房子就是我老公,這下,穿着這套衣服告别還挺應景的,也算是得償所願了。”